第123章 容器的觉醒（2/2）

她的人生，她的情感，她的挣扎，她的爱……难道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被写好的程序？一场为了最终毁灭而进行的漫长铺垫？！

“啊——！！！”

她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现实中的身体剧烈挣扎起来，七窍之中，竟开始渗出细密的血丝！那强制涌入的记忆洪流与被颠覆的自我认知，正在疯狂冲击着她的意识核心，几乎要将她彻底逼疯、撕裂！

“星遥！稳住！” 顾晏清死死抱住她，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意识海中那翻天覆地的崩溃与风暴。他试图通过灵魂链接传递自己的力量与意志，但那源自“容器”本源的记忆冲击太过猛烈，如同山洪暴发，几乎要冲垮他们之间那本就承受着巨大负荷的联结。

“是记忆碎片！陈渊在强制唤醒她作为‘容器’的记忆！” 秦风瞬间明白了状况，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这样下去她的意识会崩溃的！”

阿雅吓得脸色惨白，手足无措。

就在林星遥的意识即将被那黑暗的起源记忆彻底吞噬的瞬间——

顾晏清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

他非但没有强行加固灵魂链接去阻挡那记忆洪流，反而彻底放开了自己的精神防御，将自身那冰冷而有序的意识核心，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般，沿着那灵魂交融的通道，主动地、毫无保留地……迎向了林星遥那片正在崩溃的意识之海！

不是对抗，不是安抚。

而是……融入！

他让自己也沉浸到了那片被强制唤醒的、黑暗的起源记忆之中，去亲身“感受”她所承受的一切冰冷、孤寂与被设计的绝望！

“看着我，星遥！” 他的声音透过灵魂链接，如同在惊涛骇浪中炸响的惊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一切混乱的力量，“看看我！我的存在，也是被设计的吗？！”

他的意识，将他与林星遥从初遇到相知的每一个片段，那些因她而产生的、无法用数据衡量的情绪波动——最初的动摇，不自觉的维护，理性的妥协，直至灵魂交融时那超越一切计算的悸动——如同最璀璨的星辰，强行点亮在她那一片黑暗的记忆废墟之上！

“你的感受，是真的！”

“我的选择，是真的！”

“我们共同经历的一切，是真的！”

“定义你我的，不是这冰冷的起源，而是我们共同走过的每一步，是此刻紧握着你的这双手！”

他的意志，如同最坚硬的钻石，狠狠楔入她崩溃的意识核心。

林星遥那涣散的眼神，在顾晏清那近乎自毁般的融入与呐喊中，猛地凝聚了一瞬。

她“看”到了。

在那些冰冷的实验数据和无情的测试记录之外，她“看”到了尘壤角落里孩子们获救时眼中的光，看到了顾晏清第一次为她挡下攻击时那冰冷的背影，看到了逃亡路上彼此依靠的体温，看到了灵魂交融时那无法言喻的温暖与完整……

这些瞬间，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不可复制！

“我……” 她张了张嘴，鲜血从唇角不断溢出，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挣扎着破土而出的清明，“我……不是……容器……”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强制涌入的记忆洪流仿佛受到了某种阻碍，骤然减弱、退潮。

林星遥身体一软，彻底瘫倒在顾晏清怀里，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但她那紧蹙的眉头，似乎比之前舒展了一丝。

顾晏清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微弱却依旧存在的心跳，以及灵魂链接那端传来的、虽然微弱却不再崩溃的精神波动，一直紧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随即涌上的是更深的疲惫与那几乎要将他灵魂也冻结的冰冷怒意。

他抬起头，望向掩体那冰冷的穹顶，仿佛能穿透厚厚的地层，看到那片“回响深渊”，看到那座“起源方舟”，看到那个将他最重要的人变成如此模样的、他曾经的恩师。

冰封的眼眸中，最后一丝属于“学生”的痕迹被彻底抹去。

只剩下属于“敌人”的、绝对零度般的杀意。

容器的觉醒，带来的并非顺从，而是……最彻底的反叛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