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深度梳理（1/2）

黎明前的黑暗，是“寂静坟场”最为死寂和寒冷的时刻。稀薄的星光无法穿透厚重的尘埃云，只有废墟间偶尔闪烁的、意义不明的能量残渣，如同濒死者的最后喘息。

旧观测塔如同一根锈蚀的、指向灰蒙天空的断指，孤零零地矗立在“回响深渊”那令人心悸的边缘。塔身布满了岁月的伤痕和战斗留下的焦黑印记，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林星遥独自一人，站在距离观测塔数百米外的一片扭曲金属残骸的阴影中。她穿着秦风提供的、具有一定抗干扰能力的伪装服，但依旧无法完全隔绝从观测塔方向传来的、那股冰冷而粘稠的精神压迫感。

按照计划，她将在这里等待秦风那边制造出足够的骚动，然后独自走向那座塔，成为吸引所有火力的明灯。

然而，此刻她全部的心神，却被另一种更直接、更尖锐的痛苦所攫取。

她的共情力，即便隔着如此距离，即便有意识地进行过滤，依旧清晰地捕捉到了从观测塔内部传来的、那三股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精神波动——属于李皓副官和那两名守夜人队员。

他们的意识，正在被某种力量强行扭曲、侵蚀！

那不是简单的痛苦或恐惧，而是一种更可怕的、仿佛人格被强行剥离、打碎、然后塞入冰冷杂质的“格式化”过程！她能“听”到他们精神核心发出的、无声的、濒临崩溃的哀嚎，能“感受”到他们自我认知正在一点点瓦解、消散的绝望！

这种感知，比任何物理上的酷刑都更让她痛不欲生。是她！是她连累了他们，让他们承受着如此非人的折磨！

“稳住。” 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深处响起，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投下的一枚定海神针。

是顾晏清。他早已利用废墟的复杂结构，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观测塔附近，并通过之前灵魂交融留下的微弱联系，与她建立了稳定的精神链接。他此刻无法分神多说，但这简单的两个字，却带着他特有的、不容置疑的理性力量，强行将她从那股共情带来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负罪感中拉了回来。

她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顾晏清传递过来的、那片如同绝对零度般稳定的“理性锚点”上。他的精神力冰冷而纯粹，不带任何情绪波动，却成为了她在这片情绪炼狱中，唯一可以抓住的浮木。

就在这时，观测塔的另一侧远处，突然爆发出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和能量武器的交火声！火光冲天而起，瞬间撕裂了黎明前的黑暗！

秦风率领的守夜人主力，准时发动了佯攻！

几乎是同时，观测塔内部传来一阵骚动，塔身各处的射击孔亮起了幽暗的光芒，显然大部分防御力量都被外界的袭击所吸引。

“就是现在！” 顾晏清的精神指令简洁明了。

林星遥不再犹豫，从藏身处猛地冲出，朝着观测塔底层那扇半开的、锈蚀的巨大铁门狂奔而去！她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一个飘忽的幽灵。

没有遭遇预想中的密集火力阻击，只有零星的、来自塔内较高位置的几声能量枪响，显然内部的守卫确实被秦风成功牵制了大部分。

她顺利地冲进了观测塔底层。

塔内比外面更加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灰尘，还有一种……类似于精神烧灼后的焦糊味。空旷的大厅内堆满了废弃的仪器和设备，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零件和干涸的、不知名的暗色污渍。

而就在大厅的中央，三个身影被粗大的、闪烁着不稳定幽光的能量锁链捆绑在金属椅子上。正是李皓副官和那两名队员！

他们的眼睛圆睁着，但瞳孔却是一片空洞的乳白色，没有任何焦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戴上了一张僵硬的面具。只有微微抽搐的嘴角和额角暴起的青筋，显示着他们正在承受着某种内在的、极其剧烈的冲击。

更让林星遥心胆俱裂的是，她能看到一股股肉眼可见的、如同黑色粘稠沥青般的负面情绪能量，正从四周墙壁上一些诡异的、如同呼吸般起伏的符文装置中渗出，如同活物般，缠绕着、试图钻入他们三人的七窍！

他们的意识，正在被强行污染、覆盖！

“李副官！” 林星遥失声喊道，冲上前去。

然而，那三人对她的呼唤毫无反应，依旧沉浸在那片被强行灌输的黑暗之中。

“没用的，他们的表层意识已经被屏蔽了。” 顾晏清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凝重，“这种污染很深，常规方法无法唤醒。而且……我感觉到塔内有几个强大的精神源正在快速靠近，应该是留守的‘深渊’精英。秦风他们牵制不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