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边界与依赖（2/2）

整个过程发生在零点几秒之内，快得如同一次条件反射。

防御网的危机瞬间解除，重新恢复了稳定。

林星遥剧烈喘息着，感受着劫后余生的虚脱，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那种在极限压力下，无需言语、无需请求，便能得到的精准支援，让她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了一瞬。

她甚至没有回头去看顾晏清的表情。

而在监控数据前的顾晏清，在那股依赖性的精神链接主动搭上来的瞬间，身体有着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僵硬。

他接收到了她毫无保留共享过来的一切——不仅仅是防御网的数据，还有那份在极限压力下产生的、近乎本能的信任与依赖。

这种无言的、超越指令范畴的链接，这种将他视为“绝对后盾”的行为模式，是他预先设定的所有训练方案中，都未曾规划过的“变量”。

理性告诉他，这体现了训练对象对训练者信任度的提升，有利于后续更高难度科目的开展，是积极数据。

但那股因这突如其来的、完全自发的依赖而产生的，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被需要”的陌生触动，却再次干扰了他纯粹理性的判断流程。

他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背影，感受着精神链接另一端传来的、那份劫后余生般的松懈与隐约的……归属感？

冰封的心湖之下，似乎又有某种东西，被这无声的信任，悄然触动。

他沉默着，没有立刻切断那由她主动建立起来的精神链接，任由那微弱却真实的连接持续了数秒，仿佛在确认某种数据的稳定性。

然后，他才如同完成了一次普通的数据交互般，悄无声息地撤回了自己的精神力，切断了连接。

训练区内，只剩下模拟污染场的低沉嗡鸣，和林星遥逐渐平复的喘息声。

顾晏清的声音依旧平静地响起，开始分析刚才防御网崩溃的原因，并提出改进建议，仿佛刚才那短暂的、超越常规的链接从未发生。

但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边界，在生死的训练与无言的依赖中，变得模糊。

而依赖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在心底悄然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