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说服（2/2）

“但是……我从来没有应对过这种规模……”她看着光幕上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曲线和不断跳动的危险指标，感到一阵眩晕。那不仅仅是数据，那是无数人正在经历的、真实的痛苦洪流。

“我知道。”顾晏清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所以，我不会让你独自面对。”

他关闭光幕，目光重新落在她脸上，那双总是理性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闪动了一下。

“我会在你外围，构建‘绝对理性领域’，封锁整个污染区，防止扩散，也隔绝外部干扰。同时，”他抬起手，指尖虚点向自己的太阳穴，又指向林星遥，“我会成为你的‘锚点’。无论你在里面感受到多么强烈的冲击，记住我的精神力坐标。它会指引你方向，在你迷失时，将你拉回。”

“锚点……”林星遥喃喃重复着这个词。她想起之前训练中，在他构建的模拟环境里，每当她快要被那些混乱的情绪淹没时，总能感觉到一股冰冷而稳定的力量将她托住，那是属于顾晏清的理性壁垒。

“这是目前情况下，成功率最高，也是能最大程度减少伤亡的方案。”顾晏清看着她眼中挣扎的神色，语气放缓了些许，但核心依旧坚定，“留在尘壤，你的能力或许只能零星地拯救少数人，甚至可能因反噬而早早消亡。但在这里，在净庭，你的能力可以做到更多。”

他微微俯身，视线与她齐平，声音低沉而清晰：

“这不是请求，林星遥。这是基于现状，最合理的资源配置和能力应用。你拥有解决这场危机的关键力量，而我有能力为你构建施展的舞台并提供必要的保护。我们需要彼此。”

我们需要彼此。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了林星遥的心上。不是“我命令你”，也不是“我保护你”，而是“我们需要彼此”。他将她放在了平等、甚至是对等的“合作伙伴”位置上。

她再次望向那片暗紫色的天幕，感知着其中无数痛苦的哀嚎与绝望的嘶鸣。那些声音穿透距离，在她脑海中回荡。她想起尘壤那些因微小“情绪回响”而痛苦的人们，与眼前这庞大的灾难相比，如同水滴与海洋。

如果她的能力真的可以……

如果她此刻的退缩，会导致更多人承受那样的痛苦，甚至更甚……

顾晏清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给了她数据，给了她逻辑，给了她方案，甚至给了她一个“伙伴”的定位。现在，他需要她自己做出选择。

风声鹤唳，警报长鸣。

林星遥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带着污染气息的空气刺得她喉咙发痛。她缓缓抬起头，对上顾晏清的目光，之前眼中的慌乱与抗拒，逐渐被一种下定决心的凝重所取代。

“我该怎么做？”她问，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顾晏清眼底深处那一丝几乎不可见的波动，终于归于平静。他直起身，恢复了惯常的冷峻。

“跟我来。”他转身，走向平台中央那架已经启动、旋翼开始加速旋转的垂直起降飞行器，“路上，我会详细讲解作战计划。”

林星遥最后看了一眼那片令人心悸的污染区，然后毫不犹豫地迈开脚步，跟上了前方那个挺拔而坚定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