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带离（1/2）

飞行器内部的空气凝滞而冰冷，只有仪器运转的低微嗡鸣和林星遥尚未平复的急促呼吸声。顾晏清给出的理由像一把精心打磨的解剖刀，精准、冰冷，剥开了一切情感的外衣，直指核心。

研究能力，拯救更多人。留在尘壤，只会更危险。

林星遥张了张嘴，想反驳，想控诉他这种将她物化为“研究材料”的态度，想质问他凭什么决定她的去留。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她悲哀地发现，从纯粹的逻辑上看，他的话无懈可击。她的能力在尘壤是异类，是传说，也是催命符。净庭的视线已经投注过来，今天可以是顾晏清，明天就可能是不那么“讲道理”的其他人。而她的能力……如果真能拯救更多人……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自我厌恶般的战栗。

“我……”她的声音干涩沙哑，“我在尘壤有必须照顾的人。”

这是她最后的挣扎，试图抓住一点与这片土地、与那些依赖她微薄力量的可怜人之间的联系。

顾晏清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早已预料到她会提出这一点。“目标人物：阿土，小铃，杂货商老王。他们的基础信息和近期活动轨迹已记录。”他指尖在光屏上轻点，调出三份简洁的档案，甚至附带了模糊的监控截图。“在你接受‘研究’期间，净庭的外勤人员会确保他们获得基本生存物资，并免受低级污染事件的侵扰。这是我能提供的保障。”

不是请求，不是商量，是告知。用她牵挂的人的安全，来换取她的“自愿”配合。

林星遥的心沉了下去。他连这个都调查清楚了，将她最后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彻底封死。所谓的“保障”，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形的监控和挟持？

飞行器开始降低高度，下方不再是连绵破败的尘壤棚户区，而是一片相对整洁、有着明显净庭风格的临时起降坪。几辆印有净庭徽记的装甲运输车静静停泊着，穿着制式服装的人员无声而高效地移动。

到了。离开尘壤，踏入另一个世界的边缘。

舱门滑开，外面清冷陌生的空气涌入，带着金属和消毒液的味道，与尘壤永远弥漫的尘土、腐朽和生活气息截然不同。

林星遥看着外面那片秩序井然的灰色世界，身体僵硬，一步也迈不出去。离别的实感在此刻重重压上心头。这一走，还能回来吗？回到这肮脏、混乱，却承载了她所有过去、所有微末牵绊的地方？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顾晏清站在舱门外，逆着光，身影挺拔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没有催促，只是平静地等待着，仿佛在完成一个既定的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