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族议与投票（1/2）

多尔夫·深岩将会议地点定在荒石镇东侧一处半完工的石砌大厅里。

这是原计划作为公共集会场所的建筑，尚未完全竣工，但粗粝的石墙和高耸的梁柱已经搭建完成。七位矮人围坐在大厅中央临时摆放的石桌旁——多尔夫长老、格伦德尔·石臂、布兰恩·火砧，以及四位随多尔夫一同前来的熔炉大厅矮人代表。

石桌上摊开着布兰恩绘制的“熔炉之证”设计草图，旁边散落着计算用的石板和炭笔。

“今日召集诸位，”多尔夫长老开口，声音在大厅里回响，“是为了评议布兰恩提出的‘熔炉之证’构想。此事不仅关乎一项新技术的建造，更关乎熔炉大厅矮人族群与荒石镇的未来关系。”

布兰恩·火砧坐在多尔夫对面，双手放在膝上。矮人工程师今天穿着正式的工匠长袍，胡须仔细梳理过，但眼中仍带着连日熬夜留下的血丝。

格伦德尔·石臂首先发言。这位传统工匠抚摸着设计草图的边缘，眉头紧皱：“构想本身很宏大，但问题在于可行性。能量核心如何解决？草图上的标注显示需要至少三个标准魔能核心的出力，还要维持锻造炉和防护屏障的运转。荒石镇目前连一个稳定的大型核心都造不出来。”

随行的矮人代表中，一位名叫托林·铁砧的工匠点头附和：“更别说资源投入。按照这份草图，光是精铁用量就相当于荒石镇过去半年的总消耗。还有导魔金属、符文刻印、防护附魔……这些都需要时间和材料，而我们现在连城墙的修缮都还没完成。”

另一位代表，负责资源核算的巴林·石算，已经在石板上列出了初步的数字：“按最保守估计，建造‘熔炉之证’所需的资源，可以造五十套制式抗魔护甲，或者加固三百米城墙，或者为整个城镇提供三个月的粮食储备。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我们必须权衡优先级。”

布兰恩深吸一口气。他预料到会有这些质疑，但真正面对时，胸口还是感到一阵沉闷的压力。

“各位说得都对。”他站起身，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清晰，“资源确实紧张，技术确实有难关，优先级也确实需要权衡。但我想请大家思考一个问题：我们建造所有这些——城墙、护甲、粮食储备——最终是为了什么？”

托林·铁砧皱眉：“当然是为了生存。”

“那么请问，”布兰恩转向他，“当战争兽再次兵临城下，是城墙能单独挡住它们，还是护甲能单独杀死它们，还是粮食能让它们退兵？”

大厅里安静下来。

“几个月前的围城战，我们付出了二十七人阵亡、六十三人重伤的代价才守住。”布兰恩的声音低沉下去，“如果不是阿尔德里克大人以身为盾，如果不是雷恩的箭矢和奥里克的野兽配合，如果不是最后关头所有人拼死一战，荒石镇可能已经不存在了。”

他走到窗边，指向外面：“看看这座城镇。人类、精灵、兽人、还有我们矮人，不同种族的人在这里共同生活、共同建造。不是因为这里有多安全、多富裕，而是因为这里提供了某种可能性——一种超越旧有秩序、超越种族隔阂、共同面对威胁的可能性。”

格伦德尔·石臂缓缓开口：“但这和‘熔炉之证’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们需要能守护这种可能性的力量。”布兰恩转身，目光扫过每一位矮人代表，“城墙是固定的，护甲是个体的，粮食是消耗性的。但‘熔炉之证’是什么？它是移动的堡垒，是前线的工坊，是能在最危险的时刻为战士提供庇护、修复装备、甚至发起反击的存在。它保护的不仅是生命，更是战斗持续下去的能力。”

他回到桌边，手指点在草图上：“是的，它需要大量资源。但想想看，如果在上次围城战中，我们有这样一件装备——它可以快速修复破损的城门，可以为受伤的战士提供临时庇护所，可以用自身的防御系统分担城墙压力——那么阵亡数字会不会减少？重伤的人会不会有更多生还机会？”

巴林·石算盯着石板上的数字，沉默不语。

“至于能源问题，”布兰恩继续说，“我承认现在没有完美解决方案。但荒石镇最不缺少的就是解决难题的意志。从无到有建起自动化锻炉的时候，有人说不可能；融合魔导技术与机械的时候，有人说会爆炸；建造三族共居的混居区时，有人说会引发冲突。但我们都做到了，不是因为我们有多聪明，而是因为我们必须做到。”

多尔夫长老一直安静地听着。此刻他缓缓开口：“布兰恩，如果项目失败了呢？如果投入了所有资源，最后造出来的只是个笨重的铁疙瘩，甚至因为设计缺陷在战场上酿成灾难呢？”

这是最尖锐的问题。

布兰恩迎上长老的目光：“那么我会承担所有责任。我会回到熔炉大厅接受任何处置。但在这之前，我请求各位给我一个机会——不是作为被驱逐的工程师，而是作为想要为守护这片土地贡献力量的矮人。”

大厅里长时间的寂静。

托林·铁砧第一个打破沉默：“我需要看到更详细的安全冗余设计。特别是能量核心的备份系统。”

“我会在三天内完成。”布兰恩立即回应。

巴林·石算叹了口气：“资源分配需要重新计算。也许可以分期建造，先完成核心框架和防御系统，其他功能后续追加。”

“可以。”布兰恩点头，“只要基础平台能运转，其他都是可扩展模块。”

格伦德尔·石臂与巴林、托林交换了眼神，最后看向多尔夫长老。

老矮人站起身：“那么，按照传统，我们投票。同意在荒石镇资源许可前提下，支持‘熔炉之证’项目的，请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