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怀炉 “工伤” 事件 —— 魏珩的紧张(1/2)
北大荒的冬日清晨总是来得格外迟,天蒙蒙亮时,地窨子里的知青们还缩在被窝里贪恋着最后一丝暖意。林小野却已经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借着微弱的晨光开始摆弄他那些宝贝工具。炕角堆着好几个需要修理的怀炉,都是知青们昨天晚上送来的,有的通风孔堵了,有的炭火盒松了,还有个干脆是盖子合不上了。
“小林哥,你起这么早啊?” 隔壁铺的王思齐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看着林小野冻得通红的鼻尖忍不住咋舌,“这天儿也太冷了,你修怀炉咋不在被窝里捂会儿?”
林小野正用细铁丝疏通怀炉的通风孔,闻言头也不抬地笑:“早修好早给大家用啊,你看张建军那冻得发紫的手,再不暖和暖和该生冻疮了。” 他说话时呼出的白气在晨光中散开,手指却灵活地在冰冷的铁皮上翻飞,丝毫不见僵硬。
魏珩不知何时已经醒了,靠在炕头默默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少年穿着打补丁的棉袄,头发因为睡觉有些乱糟糟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只有专注摆弄工具时,眼神才亮得惊人。他看着林小野时不时把冻僵的手凑到嘴边哈气,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
“小心点,铁皮锋利。” 魏珩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窨子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林小野抬起头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放心吧珩哥,我手巧着呢!” 说罢又低下头继续忙活,浑然没注意到魏珩眼底一闪而过的无奈。
早饭过后,知青们陆续拿着怀炉来找林小野。张建军搓着冻得通红的手,把怀里的怀炉递过去:“小林,你给看看,这玩意儿咋越来越不热了?昨天晚上揣了没半个时辰就凉透了。”
林小野接过怀炉翻来覆去检查一番,又掂量了一下重量:“估计是通风孔堵了,炭火烧不透。我给你清清,再调整下风口大小。” 他说着就拿起细铁丝开始操作,动作麻利得像个老手艺人。
周围很快围了几个等着修怀炉的知青,七嘴八舌地说着各自怀炉的毛病。林小野耐心地一一应着,手里的活却没停。他先把张建军的怀炉拆开,倒出里面的灰烬,又用铁丝仔细清理通风孔里的炭渣,最后调整了风口的挡板。
“好了,你试试。” 林小野把修好的怀炉递回去,还不忘叮嘱,“加炭火的时候别太满,留三分空隙才能烧得旺。”
张建军接过怀炉揣进怀里,没过一会儿就惊喜地喊道:“真热起来了!小林你这手艺绝了!”
林小野得意地扬起下巴,刚想接话,忽然 “嘶” 地吸了口凉气。原来他在给另一个怀炉装炭火盒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滚烫的铁皮,瞬间起了个水泡。
“咋了?” 魏珩的声音立刻从人群外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拨开围观的知青走到林小野身边,目光落在他发红的手指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没事没事,小伤。” 林小野想把手藏到背后,却被魏珩一把抓住手腕。少年的手指纤细,此刻指尖红肿得厉害,透亮的水泡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魏珩的脸色冷得像外面的冰雪,语气却异常平静:“跟我来。” 说着就拉着林小野往马大娘住的方向走,任凭身后的知青们面面相觑。
被魏珩拉着穿过积雪的田埂时,林小野还在试图辩解:“珩哥真的不疼,就是烫了一下,过两天就好了。” 他看着魏珩紧绷的侧脸,心里有点发虚,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这位贵公子不高兴了。
魏珩头也不回地冷哼一声:“等感染了就知道疼了。” 虽然语气冰冷,但握着林小野手腕的力道却放轻了许多,生怕弄疼了他。
马大娘正在院子里喂鸡,看到两人匆匆走来连忙迎上去:“这大清早的,俩娃咋过来了?” 当看到魏珩手里攥着的林小野的手时,眼睛立刻瞪圆了,“哎哟!这咋烫成这样?”
“大娘有烫伤膏吗?” 魏珩开门见山,语气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马大娘二话不说就拉着两人进屋,从炕头的木箱里翻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我家老头子以前烧烫伤用的药膏,可管用了!” 她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布巾沾了温水帮林小野清理伤口,嘴里不停地念叨,“你这娃也是,修怀炉咋不注意点?这嫩生生的手要是留了疤可咋整?”
林小野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硬撑着笑:“没事大娘,男人手上有疤才好看。”
“好看啥好看?” 魏珩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从马大娘手里接过药膏,“我来吧。”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沾了一点药膏,轻轻涂抹在林小野的伤口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
药膏接触到伤口时传来一阵清凉的刺痛,林小野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魏珩立刻停下手,抬眼看他:“疼?”
林小野摇摇头,看着魏珩专注的侧脸忽然笑了:“珩哥你比我妈还紧张。”
魏珩的动作顿了顿,耳根悄悄泛起红晕,嘴上却不饶人:“再乱动伤口发炎,冬天截肢。”
“啊?” 林小野吓得立刻僵住,看到魏珩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不满地嘟囔,“珩哥你咋吓唬人呢。”
马大娘在一旁看得直乐:“你这娃,魏珩是担心你呢!他这外冷内热的性子,也就对你这么上心了。”
林小野心里一动,偷偷看了魏珩一眼,正好对上对方看过来的目光,两人都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屋子里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只有窗外的麻雀还在叽叽喳喳地叫着。
涂好药膏后,魏珩用干净的布条小心地帮林小野包扎好手指,又对着马大娘道了谢,才拉着林小野往回走。雪后的阳光格外刺眼,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回去别沾水,也别再摆弄那些铁器了。” 魏珩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林小野乖乖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那剩下的怀炉咋办?大家还等着用呢。”
“我看着你修。” 魏珩言简意赅,“动手的活儿我来。”
林小野惊讶地睁大眼睛:“珩哥你会修怀炉?” 在他印象里,这位魏晋贵公子应该是那种连茶水都要别人递到手上的人物。
魏珩瞥了他一眼:“不难。” 确实不难,他昨天看林小野修了几个,早就把原理和步骤记在心里了。
回到地窨子,知青们看到林小野包扎的手指都围了上来。李卫国咋咋呼呼地问:“咋回事啊小林?烫得严重不?要不我给你找根冰棍冰敷一下?”
“大冬天哪来的冰棍。” 王思齐白了他一眼,转向林小野关切地问,“医生咋说?要不要休息几天?”
林小野刚想说话,就被魏珩抢先开口:“伤口不大,但得静养。剩下的怀炉我来修,你们把要修的都放这儿。”
知青们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向来冷冰冰的魏珩会主动揽下这活儿。李卫国更是夸张地张大嘴巴:“魏珩你还会这手艺?”
魏珩没理他,径直走到林小野刚才忙活的角落,拿起工具开始修理怀炉。他的动作不如林小野熟练,却异常沉稳,每一个步骤都做得一丝不苟,显然是胸有成竹。
林小野坐在一旁看着,忽然觉得这样的魏珩格外有魅力。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连平日里冷硬的侧脸线条都柔和了许多。他看着魏珩修长的手指在铁皮上灵活地操作,忽然想起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自己对着这艰苦的环境手足无措,是魏珩不动声色地帮了他一次又一次。
“珩哥,你真厉害。” 林小野由衷地赞叹道。
魏珩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学着点,别总毛手毛脚的。” 虽然语气依旧带着几分嫌弃,但林小野却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旁边的知青们也看呆了,王思齐小声对李卫国说:“没想到魏珩还有这本事,真是人不可貌相。”
李卫国深有同感地点头:“我看他对小林是真上心,刚才那紧张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烫到他自己了。”
两人正嘀咕着,忽然听到魏珩清冷的声音:“还有谁的怀炉要修?”
知青们连忙把手里的怀炉递过去,看着魏珩有条不紊地修理,心里都对他多了几分敬佩。林小野坐在一旁,看着魏珩偶尔抬头询问自己细节,然后又低头认真操作的样子,心里暖洋洋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魏珩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给了林小野:“多吃点,好得快。”
林小野愣了一下,刚想把鸡蛋夹回去,就被魏珩按住手:“拿着。” 他的指尖温热,触碰到林小野包扎着布条的手指时,动作格外轻柔。
周围的知青们看到这一幕都露出了然的笑容,王思齐还冲林小野挤眉弄眼。林小野的脸颊瞬间红了,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鸡蛋,心里却甜滋滋的。
下午的时候,魏珩果然把所有怀炉都修好了。知青们领回自己的怀炉,个个都赞不绝口。张建军摸着热乎乎的怀炉感慨道:“魏珩你这手艺快赶上小林了,以后修怀炉不用愁了。”
魏珩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坐在角落的林小野。少年正捧着一本书看得入神,阳光落在他的发梢上,跳跃着金色的光芒。
傍晚收工时,天又开始飘起雪花。林小野收拾东西准备回地窨子,忽然感觉有人把一件厚重的棉衣披在了自己身上。他回头一看,正是魏珩。
“穿上,别冻着。” 魏珩的语气依旧简洁,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关心。
林小野看着他身上单薄的棉袄,把棉衣往回推:“珩哥你穿吧,我不冷。”
魏珩却按住他的手,眼神里带着一丝坚持:“我比你耐寒。”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手还没好,别再冻着了。”
林小野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一暖,乖乖地穿上了棉衣。衣服上还残留着魏珩的体温,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让他觉得格外安心。
走在回地窨子的路上,雪花落在两人的发梢和肩头。林小野忽然想起白天马大娘的话,忍不住偷偷看了魏珩一眼。对方似乎有所察觉,转过头来问:“怎么了?”
“没什么。” 林小野连忙低下头,脸颊却不由自主地发烫。他忽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回到地窨子后,魏珩又仔细检查了林小野手上的伤口,确认没有发炎才放下心来。晚上睡觉前,他还特意往林小野的被窝里塞了个热乎乎的怀炉:“晚上要是疼就叫醒我。”
林小野抱着温暖的怀炉,看着魏珩在昏暗的油灯下整理工具的背影,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他知道,这位外冷内热的魏晋贵公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他在这个陌生时代最坚实的依靠。
夜深了,地窨子里的知青们都已熟睡,只有窗外的风雪还在不知疲倦地呼啸。林小野躺在床上,感受着怀里的温暖和手上伤口传来的轻微刺痛,却觉得无比安心。他知道,明天醒来,魏珩还会在那里,用他特有的方式关心着自己,保护着自己。
这个寒冷的冬夜,因为有了这份无声的关怀,似乎也变得温暖起来。林小野闭上眼睛,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魏珩正低头帮他包扎伤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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