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张建军的证词（1/2）

北大荒的午后总是带着一种慵懒的宁静，阳光透过结满冰花的窗户，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知青点的地窨子里，几个知青围坐在炕桌旁，手里捧着冻硬的窝头，却没什么胃口，眼神时不时瞟向门口，显然还在为调查组的事心神不宁。

林小野小口啃着窝头，心思却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早上的问询虽然有惊无险，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调查组肯定还会找其他人问话，张建军就是其中之一。一想到张建军那 “又红又专” 的性子，他心里就有些发怵。

“别担心，张建军不是那种背后捅刀子的人。” 魏珩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放下手里的窝头，语气平静，“他虽然思想有点僵化，但本性不坏，会说公道话的。”

林小野叹了口气：“我知道他不坏，可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凡事都讲‘原则’，万一被老李一引导，说些不该说的话怎么办？” 他越想越担心，手里的窝头都变得索然无味。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卫国掀帘进来，脸上带着神秘的表情：“小林，魏珩，调查组正找张建军问话呢！就在西边的柴房里！”

林小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猛地站起身：“真的？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别去。” 魏珩一把拉住他，眼神凝重，“现在过去反而引人怀疑。相信张建军，他分得清是非。”

林小野虽然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也知道魏珩说得对。他只能坐回炕上，双手紧握，默默祈祷张建军能说句公道话。

而此时的柴房里，气氛却有些微妙。张建军站在柴火堆旁，双手背在身后，腰板挺得笔直，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犹豫。老李坐在临时搬来的木凳上，手里拿着笔记本，眼神锐利地看着他。

“张建军同志，你是老知青了，思想觉悟高，应该知道如实反映情况的重要性。” 老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就说说，林小野改灶和农具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像有人反映的那样，是追求享乐，搞特殊化？”

张建军的眉头紧紧皱起，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他确实对林小野有些看法，觉得这小子心思不够纯正，整天琢磨些 “奇技淫巧”，不像个踏实劳动的知青。但要说林小野追求享乐，搞特殊化，他又觉得有些冤枉。

“李同志，我……” 张建军的语气有些犹豫，“小林同志确实有点爱折腾，不太符合我们知青‘扎根农村，艰苦奋斗’的要求。但要说他追求享乐，好像也不至于……”

老李挑眉，放下笔记本，身体微微前倾：“哦？怎么个不至于？他私自改动集体财产，把灶台弄得花里胡哨，这不是追求享乐是什么？”

“这……” 张建军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确实觉得林小野改灶有点 “过分讲究”，但不得不承认，改后的灶确实好用多了，不仅省柴火，还不呛人。他想起冬天做饭时被烟熏得眼泪直流的日子，心里的天平悄悄倾斜了。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柴房门口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魏珩！对方没有进来，只是在门口短暂停留，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指责，只有平静的期待，仿佛在说 “实事求是”。

张建军的心里猛地一颤。他想起自己因为农具不好用而磨破的双手，想起冬天因为寒冷而冻伤的耳朵，想起林小野默默帮他编的护膝，心里那些所谓的 “原则” 和 “看法” 渐渐松动了。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李同志，我想清楚了。林小野改灶和农具，确实不是为了追求享乐。”

老李有些意外，重新拿起笔记本：“哦？那你说说，他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提高劳动效率，让大家能更好地干活。” 张建军的语气十分肯定，“原来的灶烟太大，烧火时呛得人睁不开眼，好多同志都得了咳嗽病；原来的锄头也不好用，一天干下来手上全是泡。林小野改了之后，这些问题都解决了，大家干活也轻松多了，效率确实提高了不少。”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诚恳：“要说他追求享乐，我觉得不公平。他改灶改农具，自己也没多占便宜，好处是大家一起得的。冬天他编的鞋垫和护膝，帮不少同志减轻了冻伤的痛苦；改良的锄头，让我们翻地都省力多了。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不能因为他方法‘特别’，就说他追求享乐。”

老李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没想到张建军会这么说。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他不请示就私自改动集体财产，这总是事实吧？无视组织纪律，这可不是小问题。”

“这确实是他的不对。” 张建军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语气带着一丝惋惜，“小林同志年轻，想法多，但组织纪律性确实有待提高，没请示就改动集体财产，确实不妥。但我觉得，不能因为这个就否定他做的好事。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是为了集体，为了大家能更好地劳动，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看着老李，眼神十分真诚：“李同志，我们知青来北大荒，是为了劳动锻炼，为集体做贡献。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提高效率，能为集体创造价值，我觉得就应该鼓励，而不是一味指责。林小野的方法可能确实有些‘出格’，但效果是实实在在的，大家都看在眼里。”

老李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只是在笔记本上不停地写着什么。柴房里一片寂静，只有火炉里的煤炭偶尔发出 “噼啪” 的声响。

张建军的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会不会引起老李的不满。但他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是心里话，就算被批评，他也认了。

过了好一会儿，老李才放下笔，抬起头看着张建军，眼神里的锐利渐渐褪去，多了些平和：“张建军同志，你说得有道理。我们确实应该辩证地看待问题，不能一刀切。只要出发点是好的，能为集体做贡献，方法‘出格’一点，也不是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