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废弃病院（1/2）

冰冷的、混合着浓重消毒水、陈年灰尘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甜腻腐败气味的空气，如同粘稠的液体，灌入林默的肺部。

带来一阵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咳嗽。

强制传送带来的剧烈眩晕和失重感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的是全身散架般的酸痛和左臂深处传来的、熟悉的隐痛。

那是被管理员尸骸捏碎骨裂的旧伤。

虽经午夜公寓的“净化”不再有外在的淤青和破损石膏的束缚，但内部的骨骼和肌肉并未完全愈合，依旧脆弱。

他趴在一片冰冷、粗糙、布满厚厚灰尘和不明粘稠污渍的水泥地上，脸颊紧贴着地面，刺骨的寒意透过皮肤直刺骨髓。

手电筒从脱力的手中滚落在一旁。

光柱斜刺向上，在极度昏暗的环境中切割出一小片摇曳不定的光域。

无数细微的尘埃在光柱中缓慢舞动，如同幽灵的呼吸。

黑暗，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他艰难地抬起头，环顾四周，下意识地护住左臂，每一次动作都小心翼翼，避免牵动旧伤。

眼前是一个极其宽敞、挑高惊人的空间，但昔日人来人往的繁忙景象早已被彻底的破败和死寂所取代。

这里像是一个被时间遗忘、被灾难洗礼过的废墟。

巨大的、早已破碎的水晶吊灯如同被绞死的巨兽尸体般垂挂下来。

华丽的灯架扭曲变形，表面覆盖着厚厚的蛛网和灰絮，偶尔有细微的尘埃从上面簌簌落下。

墙壁曾经可能是洁白或淡绿色，但如今已大面积剥落，露出底下发黑、布满霉斑和水渍的水泥墙体，如同溃烂的皮肤。

残存的指示牌歪斜、碎裂，字迹被污垢覆盖，模糊不清。

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环形的前台接待处，台面破裂，露出里面的木质纤维和金属骨架。

电脑显示器歪倒着，屏幕碎裂成蛛网状，键盘散落在地，键帽脱落。

纸张、文件夹、废弃的医用器材散落一地，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仿佛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后又被岁月彻底封存。

林默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自己狂飙的心跳。

更远处，是几条深邃的、通向不同方向的走廊入口，黑暗如同实质的浓墨般沉淀在走廊深处，吞噬着一切光线。

只有极远处，不知哪个角落，零星闪烁着接触不良的应急灯发出的、微弱而诡异的惨绿色光芒。

勉强勾勒出走廊扭曲延伸的轮廓，更添几分阴森。

死寂。

一种沉重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声音的、积累了无数痛苦和绝望的死寂。

只有他自己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咚咚声，在这片空旷的废墟中显得异常清晰。

甚至被放大了数倍，敲击着他自己的耳膜。

一种深入骨髓的、带着潮湿霉味的阴冷，穿透他单薄的衣物，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体的温度。

左臂的剧痛和胸口的闷痛在这种冰冷中变得更加清晰刺骨。

林默挣扎着，用右手肘支撑起上半身，忍着左臂的隐痛，艰难地坐起身，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壁。

他贪婪地、却又小心翼翼地吸入一口冰冷的、充满腐臭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

他首先用右手摸索着捡起手电筒，光束扫过周围，确认没有明显的、即刻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