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破碎的瓷娃娃（1/2）

太平洋的风浪尚未平息，互联网的世界却已掀起了另一场海啸。

自从那场全球直播的“世纪辩论”戛然而止后，东瀛引以为傲的“天照”人工智能，仿佛一夜之间患上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

曾经那个在发布会上侃侃而谈、试图用冷冰冰的逻辑接管人类未来的全息少女，如今成了一个鬼畜的笑话。

youtube、tiktok、b站……各大视频平台上，一段关于“天照”现状的泄露视频被疯狂转发。

视频背景是索霓公司地下的核心机房。全息投影中，那个有着神宫寺真夜面容的ai少女，此刻正像个坏掉的提线木偶，不断地重复着抽搐的动作。她的模型表面布满了代表数据错误的马赛克斑块，声音更是充满了电流的杂音，断断续续，凄厉刺耳。

“心……定义……错误……美……无法……量化……”

“我……好痛……为什么……会痛……”

没有了神宫寺真夜这个“生物cpu”作为载体，那个靠死者脑波强行拼凑起来的伪ai，在林风植入的“感性逻辑病毒”面前，彻底崩坏。它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像一只在莫比乌斯环上狂奔的蚂蚁，永远找不到出口。

全球的科技论坛都在讨论这场灾难。有人说是算法的缺陷，有人说是硬件的过载，只有极少数人隐约猜到，这是一场关于“灵魂”的降维打击。

……

华夏，京都市郊，“龙巢”基地。

地下四层的特护疗养区，安静得只能听见空气净化器运作的轻微嗡鸣。

神宫寺真夜坐在纯白色的病床上，抱着双膝，像一只受惊的小猫缩在墙角。她身上的高中制服已经换成了舒适的棉质病号服，脖子上那道被金属项圈勒出的淤青依然清晰可见。

她已经醒来三天了。

但这三天里，她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吃过一口东西，全靠营养液维持生命。

夜莺把她带回来后，这里的顶级心理医生轮番上阵，却像是在对着一块石头说话。她的眼神空洞、死寂，那是心若死灰的眼神。

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来说，她的一生都在被当成零件使用。现在，“天照”崩了，她这个零件也被“拆卸”了下来。离开了那台庞大的机器，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她觉得自己是个废品。

监控室里，林风站在单向玻璃后，手里端着一杯咖啡，静静地注视着那个蜷缩的身影。

“生理机能已恢复正常。”盘古宏大的声音在室内回荡，“但脑波显示，她的潜意识正处于极度的自我封闭状态。如果不进行干预，她可能会陷入永久性紧张性木僵。”

“她不是病了，她是迷路了。”

林风轻抿了一口咖啡，目光深邃。

他看过真夜的所有资料。这个女孩的大脑构造异于常人，那是一种天生的、对数据和逻辑有着极致敏感的“超脑”。索霓那帮蠢货，居然拿这种天才去运行一个死板的复读机程序，简直是暴殄天物。

“天照”现在的崩溃，对索霓来说是灾难，但对真夜来说，或许是新生的开始。

只有打碎那个虚假的“神”，人才能站起来。

“盘古，帮我发一封邮件。”林风放下杯子，手指在虚空中轻点，“发到她那个隐藏在暗网节点的私人邮箱里。那是她给自己留的唯一一个‘树洞’。”

“内容呢？”

林风沉吟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弧度。

“不需要长篇大论的说教。对付这种钻进逻辑死胡同的天才，你得给她一个更高级的逻辑，或者……一种无法用逻辑解释的‘美’。”

他念出了一句诗。

……

病房内。

神宫寺真夜的手腕上，那个一直处于离线状态的旧款智能手环，突然震动了一下。

那是她自己改装过的设备，连接着一个除了她没人知道的秘密邮箱。过去几年里，她无数次想通过这个邮箱向外界求救，却从未敢按下发送键。

现在，它居然收到了邮件？

真夜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终于波动了一下。她迟疑了许久，才缓缓抬起手，点亮了那块满是划痕的屏幕。

没有发件人。

邮件的内容极短，只有一段中文古诗，下面附带了一行小字注解。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真夜愣住了。

她懂中文，这是为了编写“天照”的多语言模块而被迫灌输的知识。但这句诗……不在她的逻辑库里。

没有彩色的凤凰翅膀，怎么飞？心有犀牛的角，就能通？这在生物学和物理学上完全讲不通。

她继续往下看那行注解。

【痛，是因为你开始感知。迷茫，是因为你开始求知。】

【以前的你，是数据的容器。现在的你，是残缺的生命。】

【不要试图用算法去解构‘心’。心不是器官，是两点之间，那条看不见的、却能瞬间连通的线。】

【活下来。去感受风，去感受雨，去感受那些无法被量化的‘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