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世界在尖叫（1/2）

东方大地的黎明，是沙阿国资本市场的黄昏。

当“逐日一号”那道贯穿天地的光柱，通过冰冷的网络信号传遍全球时，纽伦堡商品交易所的石油期货指数，像一架被斩断了双翼的飞机，开始了断崖式的、毫无挣扎的坠落。

开盘三分钟。

屏幕上那根代表着油价的绿色k线，以一种自杀式的姿态，笔直地，向下俯冲。

-10%。

-20%。

-30%。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交易大厅，红色的“熔断”字样，像一块滚烫的烙铁，印在了每一个交易员的视网膜上。史无前例的，开盘三分钟熔断。

恐慌，如同看不见的瘟疫，瞬间引爆了全球的金融市场。

利雅得，皇宫深处。

年迈的沙阿国王，正坐在一张由整块波斯白玉雕琢而成的王座之上。他面前的墙壁，是一块完整的、由黄金镶边的巨大显示屏，上面，正显示着那根绿得刺眼，绿得让他心脏骤停的k线。

空气中，还弥漫着名贵的沉香和没药的味道。脚下，是来自波斯高原的、最柔软的、需要一百名顶级工匠耗时一年才能织成的真丝地毯。

但这一切的奢华与荣耀，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可笑。

他手中的黄金权杖，那柄象征着一个王国所有权力与财富的、沉重的权杖，从他那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中，无力地，滑落。

“铛……”

一声清脆的、略带沉闷的声响，在空旷奢华的宫殿里回荡。

权杖掉在了那柔软得可以陷进去的地毯上，没有弹起，只是像一条死去的金蛇，安静地，躺在那里。

国王的身体，随着那声轻响，猛地一颤。他看着屏幕上那根绿色的、代表着他王国血液的k线，浑浊的老眼里，所有的光芒，都在一瞬间，熄灭了。

他知道，完了。

支撑着他这个沙漠王国所有奢华、所有荣耀、所有国际地位的黑色黄金，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堆即将被时代淘汰的、毫无价值的、黏稠的液体。

他的王国，建立在石油之上。

现在，那片地基，正在被那个来自东方的、名为“逐日”的太阳，一寸一寸地，融化，蒸发。

与资本市场的哀嚎与悲鸣截然不同，全球的社交网络上，普通民众则陷入了一种复杂的、混杂着羡慕、嫉??与希望的狂欢之中。

推特上，#artificialsunfromchina#（来自华夏的人造太阳）这个话题，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就以一种病毒式的传播速度，冲上了全球热搜榜的第一名。

“我的天！免费的电？无限的能源？华夏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们是捡到了外星人的飞船吗？”

“楼上的，我刚查了我的电费账单，我哭了。请问现在申请华夏的绿卡还来得及吗？在线等，很急！”

“这是全人类的福音！是上帝的恩赐！我恳求，我祈祷，希望华夏能够与全世界分享这项伟大的技术！为了人类的未来！”

“分享？别做梦了，你觉得星条国会跟别人分享他们的航母技术吗？我只希望我的国家能赶紧跟上，别再把钱浪费在那些该死的选举和毫无意义的口水战上了！”

羡慕，嫉妒，希望，质疑……

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在由0和1构成的虚拟世界里，交织，碰撞，发酵。

人类社会，因为那一道光，而被清晰地，分成了两个世界。一个，是哀嚎遍野的旧时代既得利益者。另一个，是翘首以盼新世界降临的，亿万普通人。

星条国，“鹰眼”总部，主教的办公室。

这里，曾经是整个西半球，最有权势的办公室之一。但现在，这里死一般的寂静，空气压抑得如同坟墓。

主教坐在他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如死灰。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命运扼住了喉咙，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的小丑。

他的面前，放着两份报告。

一份，是关于“逐日一号”点火成功的、由中情局技术分析部门加急送来的评估报告。报告的结论，只有一句话：“技术无法解析，威胁等级……无法估量。”

另一份，是关于“自由航行者”号航母战斗群，在南华夏海遭遇不明emp攻击，瘫痪三十分钟的绝密军情报告。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输得体无完肤，输掉了他所有的政治前途，和他所代表的那个阶级的，最后一点尊严。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技术主管盖格，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焦虑与暴躁，也没有了失败后的愤怒与不甘。只有一种，看透了一切的、死水般的平静。

他没有看主教，只是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将一份打印出来的、薄薄的辞职报告，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普罗米修斯’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盖格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我们试图用一堆破铜烂铁，去追赶一个已经飞上太空的幽灵。”

“我不想再为一个疯子，和这个疯狂的计划，葬送我的职业生涯了。”

他说完，转过身，向门口走去，没有丝毫留恋。

“站住！”主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你想去哪里？去华夏吗？像安娜·波波娃那个叛徒一样，去向你的新主子摇尾乞怜吗？”

盖格停下脚步，他没有回头。

“不。”他只是淡淡地说，“我要回家，去陪我的女儿。她今年七岁，我上次陪她过生日，还是在她三岁的时候。”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将那个被失败与绝望淹没的主教，独自留在了那间，如同坟墓般的办公室里。

炎熊国，默斯科。

那间充满了巴洛克风格的办公室里，喀秋莎看着屏幕上那道贯穿天地的白色光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没有去看那些关于全球金融市场崩溃的报告，也没有理会那些雪片般飞来的、来自克里姆林宫高层的质询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