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残城余烬 暗棋初现（1/2）

夜色如墨，泼洒在落云城的断壁残垣之上。

驱散了幽冥血镜的黑雾后，微凉的夜风卷着草木灰的气息，掠过伤痕累累的街道。镇魔军的火把连成一片蜿蜒的火龙，照亮了满地的狼藉——断裂的兵刃、发黑的血迹、被煞气腐蚀得坑洼不平的青石板，还有那些被小心翼翼收拢起来的百姓尸骨。

陈安拄着斩毒刀，站在城主府的正厅前，任由夜风拂过他染血的玄色劲装。方才那场激战耗尽了他的灵力，此刻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钻心的酸痛，胸口的圣女玉佩光芒渐敛，只余下一丝微弱的暖意，缓缓修复着他受损的经脉。

苏墨正指挥着士兵清理血池，池底的白骨被一一拾起，安置在干净的白布上。四名落云城圣女被抬到偏厅，军医正用特制的祛煞药膏，擦拭着她们身上残留的黑色针孔。她们的脸色依旧苍白，但胸口总算有了一丝微弱的起伏。

“陈兄，”苏墨走了过来，手中握着一枚从血池旁拾到的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扭曲的骷髅纹路，“你看这个。”

陈安接过令牌，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一股熟悉的幽冥煞气扑面而来。他运转残存的灵力，将煞气逼退，仔细端详着令牌上的纹路——这纹路与鬼面将军腰间悬挂的令牌，竟是出自同一模板。

“这令牌的制式，不像是普通幽冥教徒所有。”陈安眉头紧锁，“鬼面将军麾下的将领，似乎都佩戴着类似的令牌。可他明明已经伏诛，为何城主府中还会有这种东西？”

苏墨沉吟道：“或许是他入城时留下的，但……”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正厅墙壁上那些被利刃劈砍的痕迹，“你看这些痕迹，深浅不一，不像是幽冥教徒的弯刀所留，反倒像是……军刀的劈砍痕迹。”

陈安心中一动，快步走到墙边，伸手抚摸着那些深可及骨的刀痕。痕迹边缘整齐，带着凌厉的破风之势，的确是军中制式长刀才能留下的印记。落云城的守军配备的，正是这种长刀。

“难道是守军之中，出了内奸？”陈安的声音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偏厅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一名军医快步走了出来，对着陈安拱手道：“陈将军，四位圣女中有一位醒过来了。”

陈安与苏墨对视一眼，立刻朝着偏厅走去。

偏厅的软榻上，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正缓缓睁开眼睛。她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眉眼清丽，只是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干裂，眼中满是惊恐与茫然。看到陈安与苏墨走来，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锦被。

“姑娘别怕，”陈安放缓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我们是镇魔军，是来救你们的。鬼面将军已经伏诛，幽冥血镜也被我们打碎了。”

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你们……真的是镇魔军？”

苏墨点了点头，将腰间的镇魔军令牌递到她面前：“这是我们的令牌，姑娘可以看看。”

女子看了看令牌上的镇魔符文，眼中的惊恐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难以抑制的悲恸。她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汹涌而出，哽咽道：“城主大人……还有城中的百姓……都死了……”

陈安的心头一沉，沉声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落云城陷落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鬼面将军能如此轻易地攻入城中？”

女子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叫……林清雪。我是落云城的圣女之一。三天前……幽冥教徒突然攻城，我们的守军拼死抵抗，原本还能支撑几日。可就在那天夜里，城门突然被人从内部打开了……”

“内部打开？”陈安与苏墨异口同声地惊呼。

“是……”林清雪的身体微微颤抖，“那天夜里，我和其他三位圣女正在祠堂祈祷，突然听到城外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没过多久，就有守军慌慌张张地跑来禀报，说西城的城门被人打开了，无数幽冥教徒和凶兽涌了进来。守城的周副将拼死阻拦，却被一个穿着我们守军铠甲的人……一刀斩杀了。”

“穿着守军铠甲的人？”陈安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你可看清他的样貌？”

林清雪摇了摇头，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当时太乱了，我只看到他的背影。他很高大，腰间挂着一枚……一枚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骷髅的纹路。”

黑色的令牌，骷髅纹路！

陈安与苏墨的脸色同时变得凝重起来。这与他们在血池旁拾到的令牌，分明是同一物。

“果然有内奸。”苏墨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看来鬼面将军早就安插了人手在落云城的守军之中。此人身份不低，否则不可能有机会打开城门。”

陈安沉默着，脑海中飞速思索着。落云城的守军将领，除了城主周伯通，便是副将赵奎。周伯通战死在城主府，那赵奎呢？自他们入城以来，便从未见过赵奎的身影，也没有找到他的尸骨。

“林清雪姑娘，”陈安再次开口，语气愈发急切，“你们的副将赵奎，如今在何处？”

林清雪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不知道。城门被打开之后，我就和其他三位圣女被幽冥教徒掳走了。我……我没有见过赵副将。”

陈安的心中，疑云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