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雾锁寒滩（1/2）

酉水的晨雾比往日浓稠数倍，白蒙蒙的水汽贴着水面翻滚，将两岸的芦苇荡浸成一片模糊的剪影。陈安立在滩头，指尖摩挲着失去光泽的镇魂玉佩，玉佩表面原本流转的金光已化作黯淡的青痕，仿佛被某种阴寒之力侵蚀。昨日古墓一战后，他便觉这酉水之下藏着玄机，今日特意清晨前来，却见水面平静得诡异，连惯有的渔舟晨捕都没了踪迹。

“陈先生，您可算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村正张大山脸色苍白，身上还沾着未干的露水，“出大事了！昨晚守滩的老船家，死在船上了！”

陈安心头一沉，快步跟着张大山奔向停泊渔船的水湾。雾气中，一艘老旧的乌篷船歪斜地泊在岸边，船板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即便此刻日头已升，霜气也迟迟未散。老船家的尸体蜷缩在船尾，面色青黑如铁，双眼圆睁，喉咙处有一个细小的血洞，边缘泛着诡异的乌色，与被蛊虫叮咬的痕迹截然不同。

“昨晚我亲自安排他守滩，叮嘱过若有异动立刻鸣锣。”张大山声音发颤，指着船舷上一道深痕，“你看这爪印，绝非寻常野兽留下的！”

陈安蹲下身，指尖悬在老船家喉咙的伤口上方，只觉一股刺骨的阴寒扑面而来，与古墓中蛊王的气息既相似又不同，多了几分水泽的湿腥。他拨开老船家散落的发丝，赫然发现其耳后贴着一张残破的符纸，正是昨日他用于焚烧蛊虫的黄符，只是此刻符纸已被染成墨色，上面的朱砂符文扭曲成一团，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破坏。

“不是蛊虫，是水祟。”陈安起身望向雾气弥漫的酉水深处，那片云雾比岸边更浓，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这东西能破我的符纸，道行不浅。”

话音未落，水面突然传来“咕嘟”一声轻响，一道黑影从雾中一闪而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张大山吓得后退一步，紧紧攥住腰间的硫磺袋：“是……是什么东西？”

陈安眼神一凛，金钱剑瞬间出鞘，金光在雾中劈开一道微弱的光亮：“出来！”

雾霭翻涌，那道黑影缓缓显现身形。它形似人形，却浑身覆盖着湿漉漉的黑鳞，头颅是一颗巨大的鱼头，眼窝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双手是锋利的鹰爪，正滴着浑浊的黑水。它立在水面上，双脚却未沉底，仿佛脚下有无形的支撑，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响，带着浓烈的腥气。

“是‘分水鳞怪’！”张大山失声惊呼，“祖辈传说中守护酉水秘藏的怪物，没想到是真的！”

分水鳞怪猛地探爪，一道黑水直喷陈安面门。陈安脚踏七星步避开，金光剑刃横扫，却被对方身前突然升起的水墙挡住。水墙中蕴含着极强的阴寒之力，金钱剑劈在上面，竟泛起一层白霜。

“这怪物能操控水汽，还能吸收阴气强化自身。”陈安心中了然，昨日斩杀蛊王时，散逸的阴气定然被它吸了去，才变得如此厉害。他掏出仅剩的两张血符，正欲催动，却见分水鳞怪突然转身，爪尖直指岸边的村民——不知何时，得知消息的村民已聚集在不远处，正惊恐地望着这边。

“不好！”陈安暗叫一声，纵身跃起，挡在村民身前。金光与黑水再次碰撞，激起漫天水雾。混乱中，一枚黯淡的镇魂玉佩从陈安怀中滑落，掉在湿软的滩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