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波塞冬的使者（上）（2/2）

米迦勒的意志在他血脉中低鸣，对任何试图破坏现有秩序、攫取危险力量的行为，都带着天然的审判冲动。

陈牧野深吸一口气，压下眉宇间的疲惫和怒意：“总部命令：交涉，威慑，阻止其带走‘海渊之心’。必要时……”他眼神一厉，“武力驱逐。但尽量避免全面冲突，我们的力量经不起在海岸线再打一场代理人战争了。星尘，”他看向脸色苍白的青年，“你的状态是底牌，也是弱点，对方极可能试探，七夜，你是主力，圣焰对海洋力量有先天克制，至于司小南……”

他的目光投向仓库角落里那个倚着冰冷金属货架的身影。

司小南抱着手臂，微微低着头，额前几缕碎发垂落，遮住了她的眼睛。

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仓库内凝重的气氛、刺耳的警报和窗外海天的咆哮充耳不闻。

只有仔细看去，才能发现她抱着手臂的指尖，正用力地掐着自己的胳膊，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身体有着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

“……混乱……多么甜美的气息……”洛基那充满诱惑与恶意的低语，如同最黏腻的毒液，不断滴落在她的意识深处。

“看那浪涛，看那风暴！多么纯粹的、未经雕琢的破坏力！波塞冬那个老家伙，就算只剩下几缕残魂，也比你身边那个死板的秩序维护者有趣得多！去接触它！拥抱它！让海洋的狂怒成为你诡计的舞台！想想看，如果你能掌控一丝这样的力量……”

“闭嘴！”司小南在灵魂深处发出一声尖啸，指甲更深地陷入手臂的皮肉，试图用这尖锐的痛楚来对抗洛基无休止的蛊惑。

她灵魂深处，星尘留下的那枚“星光锚点”正散发出微弱却坚定的银辉，努力驱散着缠绕上来的、带着海腥味的混乱绿芒。

每一次抵抗，都像在泥沼中挣扎，消耗着她巨大的心力。

“司小南，”陈牧野的声音将她从内心的拉锯战中暂时扯出，“你的幻术和欺诈能力是奇兵，我需要你在交涉中，观察，迷惑，必要时制造混乱脱身。明白吗？”

司小南猛地抬起头，脸色同样苍白，但那双眼睛在抬起的瞬间，却异常明亮，甚至带着一丝被强行压下的、属于洛基的邪异光彩。

她用力抿了抿苍白的嘴唇，声音有些干涩，却异常清晰：“明白，观察，迷惑，制造混乱。”她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给自己下命令。

“好。”陈牧野不再多言，大手一挥，“出发！目标，旧船坞区b7码头！让深海来的客人，见识见识陆地的‘热情’！”

狂风，裹挟着冰冷刺骨的海水和盐粒，如同无数细密的钢针，劈头盖脸地抽打在脸上、身上。

废弃的旧船坞区，此刻如同风暴肆虐下的地狱一角，锈蚀的巨大龙门吊在狂风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随时会解体坍塌。

破烂的集装箱被风推搡着，在湿滑的地面上哐当作响地移动，浑浊的海水混合着油污和垃圾，在码头地面肆意横流，漫过脚踝，冰冷刺骨。

当星尘、林七夜、司小南以及陈牧野带领的一队维序者精锐，顶着几乎让人窒息的狂风艰难抵达b7码头时，风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暂停键。

不是平息，而是被强行“凝固”了。

就在距离码头栈桥数十米外的海面上，狂暴的浪潮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光滑的墙壁。

高达七八米的浪头在距离栈桥还有十几米的地方，就诡异地垂直向上堆叠、凝固，形成一道令人瞠目结舌的、静止的、墨绿色的水之断崖！

断崖上方，依旧是狂风呼啸、乌云压顶，而断崖下方靠近栈桥的海面，却平静得如同镜面，只有微澜荡漾。

在这片被强行开辟出的、直径近百米的“风暴之眼”中心，一艘造型奇异的交通工具悬浮于平静的海面之上。

那并非船只，更像是一架由深蓝色近乎墨黑的不知名金属与巨大、莹白的深海巨兽骨骼融合而成的华丽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