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司小南的试探（2/2）
她走在前面带路，步伐轻快，马尾辫在脑后俏皮地晃动。
顾星尘抱着沉重的画册，默默跟在后面。他刻意落后了半步，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司小南纤细的背影上。
夕阳的金辉勾勒着她柔和的肩线，校服布料下隐约可见少女玲珑的曲线。
一股淡淡的、属于少女的干净气息混合着那清冽的冷香，随着她的走动，若有若无地飘散过来。
这气息……顾星尘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几分。很熟悉……真的很熟悉……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这样跟在某个身影后面，嗅着同样的气息……
司小南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脚步微微顿了一下，侧过脸，露出一个有些羞涩的浅笑：“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没有！”顾星尘像是被烫到一样，慌忙移开视线，脸颊微微发烫。
怀里画册坚硬的棱角硌得他手臂生疼，却奇异地抵消了一些内心的混乱。
美术器材室位于教学楼一楼最西侧，位置偏僻。推开那扇厚重的、刷着绿色油漆的旧木门，一股混合着颜料、松节油、灰尘和木质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
室内光线昏暗，只有高处几扇狭小的气窗透进几缕微弱的夕阳光线，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巨大的画架、蒙尘的石膏像、堆叠的画框和各种杂乱的工具，在昏暗中投下奇形怪状的阴影，让整个空间显得格外幽深、压抑。
“就是这里了！”司小南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响起，带着一丝刻意的轻松，“麻烦你放在那边的空桌子上就好。”她指了指房间深处一张堆满杂物、只勉强空出一角的旧木桌。
顾星尘依言，抱着沉重的画册，小心翼翼地穿过光线昏暗、堆满杂物的狭窄通道，走向那张桌子。
脚下不时踩到滚落的炭笔或松散的画纸，发出细碎的声响。
空气里的灰尘味更浓了。
就在他快要走到桌子旁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顾星尘下意识地回头。
司小南并没有跟过来。她停在门口附近，背对着他，似乎在整理门口架子上的什么东西。
昏暗的光线中，她的背影显得有些模糊。
“司小南？”顾星尘有些疑惑地叫了一声。
“嗯？”司小南应了一声，声音听起来有些心不在焉，“怎么了？”
“没…没什么。”顾星尘摇摇头，压下心头那丝异样的感觉，转过身，准备将画册放到桌上。
然而，就在他转身背对司小南的刹那——
异变陡生！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精神暗示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以司小南为中心，无声地扩散开来！
这股力量如同无形的涟漪，瞬间扫过整个器材室！
嗡——！
顾星尘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拂过！眼前的光线骤然扭曲、黯淡！
周围的景物——蒙尘的画架、扭曲的石膏像、堆叠的画框——瞬间开始蠕动、变形！它们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在昏暗中伸展出扭曲的、带着恶意的肢体！
那些石膏像空洞的眼窝里，亮起了两点幽绿的鬼火！巨大的画架上，蒙着的白布无风自动，如同招魂的幡旗！
角落里堆积的杂物，更是化作了无数蠕动的、不可名状的阴影！
一股冰冷刺骨的恶意，如同无数根钢针，瞬间刺入星尘的脑海！恐惧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
幻象！
顾星尘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猛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这是司小南的试探！
她故意把他引到这个偏僻无人的地方，就是要发动这种诡异的力量！
几乎在幻象袭来的同一瞬间，他体内那片冰冷的星域核心，如同被侵犯领地的巨兽，轰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抗拒意志！
一股冰冷、凝练、如同宇宙真空般的意念力场，以他为中心瞬间张开！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玻璃碎裂的脆响，在星尘的意识深处炸开！
那笼罩着他、试图侵蚀他精神的恐怖幻象，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烙铁，瞬间扭曲、崩解、消散！
眼前的景物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剧烈地闪烁了几下，迅速恢复了原状——依旧是那个堆满杂物、光线昏暗、散发着陈旧气味的器材室。
那些扭曲的肢体、幽绿的鬼火、蠕动的阴影，全都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微弱的精神力波动，和司小南身上那股清冽的冷香，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错觉。
顾星尘猛地转身，心脏还在狂跳，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死死地盯着门口方向的司小南！
司小南似乎也没料到幻象会如此轻易地被破除。
她缓缓地转过身，脸上刻意维持的轻松表情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一种难以掩饰的惊愕和……一丝深重的失望？她的眼神复杂无比，有探究失败的懊恼，有力量被轻易化解的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悲伤。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隔着昏暗的光线和满室尘埃，与顾星尘对视着。
昏暗的光线勾勒出她单薄的身影，那双翡翠色的眼眸在昏暗中闪烁着，如同幽潭深处埋藏的寒玉，里面翻涌着无数星尘无法解读的情绪。
器材室里死一般寂静。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清晰可闻。
空气中弥漫的颜料和灰尘气味，混合着那清冽的冷香，形成一种诡异而凝重的氛围。
顾星尘看着司小南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悲伤和失望，心头那阵熟悉的、莫名的刺痛感再次尖锐地泛起。
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他张了张嘴，一个在脑海中盘旋了无数次的疑问，终于不受控制地、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渴望，冲破了喉咙的束缚：
“我们……”
他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显得有些干涩和突兀。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