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震撼与困惑（2/2）
在司小南的怀中，在巨大的悲痛、林七夜的质疑和洛基蛊惑的三重冲击下，星尘那紧闭的眼睑剧烈地颤抖着！
他并没有完全清醒，意识依旧沉沦在灵魂撕裂的剧痛和星辰魔神意志的冰冷低语中。
然而，当林七夜那带着审视和警惕的目光落在司小南身上时，当司小南那绝望的泪水滴落在他冰冷的脸上时…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超越记忆、超越痛苦的本能，如同沉睡的火山般轰然爆发！
他猛地睁开双眼！那双眼睛，此刻不再是星辰魔神那浩瀚冰冷的星云，而是属于“星尘”的、带着剧烈痛苦却无比坚定的、属于人类的瞳孔！
他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死死地锁定了林七夜！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发出了那声嘶哑却不容置疑的宣告！
“我相信…小南！”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胸腔里挤压出来，带着血沫，却重若千钧！
“星尘？！” 司小南浑身剧震，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怀中那双虽然痛苦却写满信任的眼睛。
巨大的暖流瞬间冲垮了冰冷的绝望和洛基的蛊惑，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般汹涌而出，滴落在星尘的脸上。“星尘…我…”
林七夜也被星尘这突如其来的、毫无保留的信任宣言震住了。他眼中的警惕和审视瞬间凝固，金色的火焰微微摇曳，带着一丝愕然和动容。
他看着星尘那双写满痛苦却无比坚定的眼睛，看着司小南汹涌而出的、混杂着委屈、感动和巨大悲痛的泪水…米迦勒那绝对的秩序本能，似乎被这超越神性立场的、纯粹的人类信任所撼动。
泵站内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星尘粗重压抑的喘息和司小南无法抑制的啜泣声。
洛基的低语在司小南脑中发出尖锐的、如同被冒犯的嘶鸣：‘愚蠢！盲目的信任！他会后悔的！当真相揭开…当他知道你曾站在他的对立面…’
“闭嘴！” 司小南在心底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星尘毫无保留的信任，如同最坚固的盾牌，瞬间击溃了洛基的蛊惑！
她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和恐惧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淬火寒冰般的决绝！
她猛地抬起头，布满泪痕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坚定，迎向林七夜复杂的目光。
“林七夜！” 司小南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我司小南，以我的灵魂起誓！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无论影像里那个模糊的身影是谁！我绝不会背叛星尘！绝不会背叛你们！诡计是我的力量，但它永远只指向敌人！如果…如果你不信…” 她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猛地拔出随身携带的战术匕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左臂上狠狠划开一道血口！
嗤！ 鲜血瞬间涌出！
“小南！你干什么！” 陈牧野惊怒交加。
剧烈的疼痛让司小南身体一颤，却也让她的眼神更加清亮、更加疯狂！“看！这是血！这是痛！这是真实的！不是幻术！不是欺诈！” 她将流血的伤口举到林七夜面前，声音嘶哑而决绝：“我可以用血来证明！用命来守护！过去我无法改变，但此刻站在这里的司小南，愿意为星尘，为你们，流尽最后一滴血！如果你依旧怀疑…” 她染血的匕首猛地指向自己的心口！“现在就可以结束这个‘隐患’！动手啊！”
她的举动疯狂而惨烈，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绝望和不容置疑的真诚！
鲜血顺着她白皙的手臂流淌，滴落在冰冷肮脏的地面，如同盛开的红梅。
林七夜彻底动容了。
他看着司小南手臂上那道刺目的血口，看着她眼中那混合着疯狂、悲痛、委屈和无比坚定的光芒，看着她指向心口的匕首…米迦勒那绝对的秩序本能带来的警惕，在这份以血明志的惨烈守护面前，如同冰雪般消融了。
他眼中的金色火焰缓缓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一丝歉疚的复杂。
他艰难地吸了一口气，牵扯到背后的腐殖伤口，剧痛让他眉头紧锁，却无法掩盖他声音中的郑重。
“我…” 林七夜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沉稳。“守护的…是此刻站在这里的你们。” 他看向司小南，目光扫过她流血的伤口，最终落回星尘那张写满信任的痛苦脸庞。“过去…或许迷雾重重。但此刻的信任与守护…是真实的。这就够了。”
米迦勒的意志并未完全消散，对诡计的警惕依然存在。
但他选择相信——相信星尘那不顾一切的信任，相信司小南此刻以血明志的决绝。
这信任，超越了神性的本能。
司小南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巨大的委屈和后怕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几乎虚脱。
她看着林七夜，泪水再次无声滑落，但这一次，是混杂着释然和巨大压力的泪水。
“咳咳…” 陈牧野适时地打破了这沉重的气氛，他脸色依旧凝重，看向地上那枚失去光泽的暗银硬币。
“信任是基础，但危机远未解除。” 他指向林七夜背后依旧在蠕动的腐殖伤口，“七夜的伤，根源是腐殖法则，我的空间之力只能延缓，无法根除，需要更强的净化力量。星尘…” 他看着司小南怀中再次陷入昏迷、气息比刚才更加微弱的星尘，声音沉重，“他的本源枯竭，生机流逝…恐怕…”
“匣子！” 司小南猛地想起硬币激活时看到的景象，“匣子里一定有线索！关于那个禁术！关于代价！也许…也许就有救他们的方法！” 她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
“代价…” 陈牧野重复着这个词，眼神变得极其锐利和忧虑。
“刚才影像最后那句‘阻止他’，还有星尘体内那个存在的低语…‘代价即存在本身’…”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重伤的两人，扫过这冰冷污浊的地下空间，最终定格在司小南脸上，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警示：
“星尘的牺牲，换来了这个世界的和平表象。但这和平的根基…恐怕远没有我们想象的稳固。那禁术的代价，或许…正在以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侵蚀着这个世界本身。灰烬组织的疯狂，腐殖之王的降临…也许，都只是冰山一角。”
代价…正在侵蚀世界本身？
司小南的心猛地沉入无底深渊。
她看着怀中星尘灰败的脸庞，看着林七夜背后那恐怖的、象征着腐朽的伤口…难道，这就是星尘牺牲自己换来的和平…所必须承受的代价吗？
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混合着对未知未来的巨大恐惧，瞬间席卷了她。
而就在这时，昏迷中的星尘，那只冰冷的手，无意识地、却异常用力地，死死抓住了司小南沾满鲜血的手腕。
仿佛在无边的黑暗中，本能地抓住了唯一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