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阎王桌上抢供果,判官笔下改阳寿(1/2)

我是一个专门回收凶宅里“不干净”物件的中介,

低价买入,高价卖给收藏癖富豪,生意火爆。

这次我收了一面传闻照过必死的古镜,

转手卖给一个炫耀胆大的网红。

当晚直播,百万观众目睹他在镜前离奇消失。

第二天古镜却自己回到我店里,

镜面浮现一行血字:

“退货,没吃饱。”

我吓得魂飞魄散,连夜请来道士,

道士却对着镜子噗通跪下:

“祖师爷!您怎么跑这儿饿着了?”

镜子闪了闪,又浮现一行字:

“少废话,点外卖,要麻辣烫,加双份贡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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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阁”的招牌,在江城古玩市场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挂着,漆都快掉光了,像个没牙老头咧着的嘴。门脸窄,光线暗,一走进去,那股子陈年老木头、灰尘、还有若有若无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旧”味就扑面而来。知道的,晓得这是家店;不知道的,以为误闯了哪个朝代废弃的祠堂偏房。

我就是这“幽冥阁”的老板,姓陆,单名一个仁字。陆仁。道上混久了,人送外号“路人甲”。这外号贴切,我长得就没什么特点,扔人堆里三秒钟找不着,干的事儿,也尽量不显山不露水。

我干的,是凶宅“净化”的买卖。不过,我净化的是物件,不是房子。

那些出过事的宅子,尤其枉死横死凶杀自杀过的,里头总有些东西,沾了“味儿”,主家嫌晦气,急着脱手。我呢,就凭着祖上传下半本残缺不全的《阴物志》,加上这些年摸爬滚打练出来的胆子和眼力劲儿,专收这些“不干净”的玩意儿。

价格嘛,自然是压到泥土里。主家大多只求速速送走瘟神,哪儿还顾得上价钱。收回来,我也不搞什么法事超度——那玩意儿成本高,效果还玄乎。我有我的路子。

江城地界,藏龙卧虎,有钱人的癖好千奇百怪。就有那么一小撮顶级富豪,钱多得烧心,寻常刺激尝遍了,专好搜集些“有故事”的物件,越邪性越好,摆在密室里,彰显身份,寻求那种游走在禁忌边缘的快感。他们不信邪,或者说,他们信,但更信自己的财势能压得住邪。

我就负责把这些带着阴冷故事的“特产”,精心包装,加上些半真半假的恐怖传说,送到这些金主手上。中间那利润,比倒腾寻常古玩翻着跟头往上走。

当然,规矩我懂。真能要人命的“大凶”之物,我碰都不碰。我挑的,大多是些残留怨念、致人幻觉、或者招点小病小灾的“次级货”,闹腾一阵子,等金主那股新鲜劲过了,或者被折腾得受不了,东西往往又会辗转回到我手里。一来二去,一件“凶物”我能卖好几次,循环利用,绿色环保。

这行当,胆大、心细、嘴严,是基本功。还得有点演技,面对卖家的惊惶,买家的猎奇,你得拿出恰到好处的神秘和笃定。

最近,我盯上了一单生意。源头是邻省一个荒废多年的老镇,镇子深处有座民国时期的戏园子,几十年前一夜之间班子上下十几口人莫名惨死在里面,血流成河,案子至今是悬案。戏园子后来几经转手,都出怪事,彻底荒了。最近有个不怕死的开发商想推了搞旅游,清理时,从戏台后台一个锁死的旧妆奁里,翻出了这面镜子。

镜子是圆的,黄铜框子,沉甸甸的,背面雕着些已经模糊的、似花非花纹非纹的图案,像是符咒,又像是某种装饰。镜面是水银的,年头久了,氧化得厉害,斑斑驳驳,照人像隔着一层浑浊的泪。最扎眼的,是镜框左下角,有一块洗不掉的暗红污渍,像凝固的血,深深沁进了铜锈里。

关于这镜子,有个瘆人的说法:午夜子时,独自一人,在它面前点一盏白蜡烛,盯着镜面看,如果能从斑驳的影子里看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脸,那么七日之内,必遭横祸,死状凄惨。传言有鼻子有眼,说当年戏班子的人,就是演出前集体照了这镜子。

这种故事,三分真七分假,但足够吓退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对开发商来说,这就是个烫手山芋,恨不得立刻处理掉。消息几经周折,到了我耳朵里。

我亲自跑了一趟。没敢在午夜试,挑了个阴天的下午,在老戏园子空旷破败的后台,单独对着那镜子待了半个时辰。镜子很冷,不是环境温度的那种冷,是贴着皮肤往骨头缝里钻的阴冷。盯着看久了,那些水银斑驳的痕迹,确实会让人产生一些恍惚的错觉,好像有什么影子在浑浊的镜面深处晃动。但也就仅此而已。没看见什么额外的人脸,也没发生什么怪事。

我掂量了一下。镜子本身,民国老铜镜,工艺不错,有收藏价值。凶名在外,炒作空间巨大。至于那“照见即死”的传闻,太过离谱,更像是为了增添恐怖色彩而夸大其词。这种程度的东西,正好符合我“次级凶物”的标准——吓人,但不至于真立刻要命。用来对付那些寻求刺激、又自诩命硬的富豪,再合适不过。

价格压得出奇的低,几乎算是白捡。开发商的人像送走瘟神一样,用厚厚的红布裹了又裹,塞给我,还附送了一堆叮嘱,眼神里的恐惧不似作伪。

镜子顺利回到了“幽冥阁”,被我放在仓库最里面一个酸枝木的博古架上,用一块黑绒布盖着。接下来的,就是寻找合适的买家。

买家很快自动上门了。是个最近蹿红的探险主播,网名“豹子胆”,真名赵豹。二十出头,膀大腰圆,脖子上挂着快有狗链粗的金链子,一股子混不吝的暴发户气质。他专门直播探访各种凶宅、废弃医院、灵异地点,靠着咋咋呼呼的表演和团队后期制作的“灵异现象”,圈了一大波爱看刺激的粉丝。

赵豹不知从哪儿听说了我这儿有这么一面“照死活人”的古镜,兴奋得两眼放光,直接找上门,开口就要买,说是要搞一场“午夜凶镜终极挑战”直播,彻底奠定他“全网第一胆”的地位。

“陆老板,开个价!这玩意儿,跟豹哥我绝配!”赵豹拍着胸脯,唾沫横飞,“我直播一搞,热度爆炸,顺便也给你这店扬扬名!”

我心里门儿清。这家伙要的是噱头,是流量。镜子越邪乎,他越开心。我故作为难,把镜子的“恐怖传说”添油加醋又说了一遍,着重强调了“必死”的凶险。赵豹听得不但不怕,反而更加兴奋。

“怕?豹哥我字典里就没这个字!鬼见了我都得递烟!”他狂得没边。

最终,以一个远超我收购价、但也还算符合市场炒作预期的价格成交。赵豹生怕我反悔似的,当场付了全款,抱着用红布包着的镜子,像抱着个金娃娃,兴冲冲地走了。临走前,还特意强调:“今晚零点,准时开播!陆老板,记得来我直播间捧场啊!让你看看豹哥怎么降妖除魔!”

我敷衍着送走这尊瘟神。降妖除魔?我看他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不过,这正合我意。他要真在直播里搞出点什么灵异效果(多半是团队特效),我这镜子的名声就更响了,下次转手,价格还能再翻一番。

当晚,我泡了杯浓茶,掐着点,打开了赵豹的直播间。

直播间标题取得吓人:【独家!午夜子时!直面民国血镜!七日索命传说是否真实?豹哥以身试镜!】人气果然爆棚,开播几分钟就冲上了百万在线观看。

画面里,赵豹特意找了个看起来阴森森的老房子背景(估计是临时搭建的影棚),桌子上铺着黑布,正中央,赫然摆着那面从我这儿买走的古镜。镜子没盖布,在特意调暗的灯光下,黄铜框子反射着幽冷的光,那块暗红污渍显得格外刺眼。镜子旁边,还真像模像样地点了一根粗大的白蜡烛,火苗摇曳不定。

赵豹对着镜头,脸色故意憋得有些发白(演技浮夸),声音压得很低,说着些渲染气氛的台词,把镜子的来历和恐怖传说又复述了一遍,引得弹幕疯狂刷过“豹哥小心!”“快跑啊!”“特效组准备!”。

子时整点,赵豹深吸一口气,凑近镜子,脸几乎要贴到镜面上,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斑驳的镜面。

“老铁们!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看看豹哥能不能从这镜子里,看到那位‘好朋友’!”他对着麦克风低吼,气氛渲染到。

弹幕刷得更快了,礼物特效满天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两三分钟,画面里的赵豹,表情忽然僵了一下。他原本夸张瞪大的眼睛里,飞快地掠过一丝……真正的疑惑,甚至是一点点猝不及防的惊愕。那不像演的。

“等等……”他对着麦克风说,声音有点变调,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头,似乎想离镜子远点,“这镜子……好像有点……”

话没说完。

直播间百万人同时看到,赵豹的身影,毫无征兆地,猛地向前一倾!不是自己弯腰,更像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巨大的力量,强行拽向了镜面!

他的脸,在接触到浑浊镜面的刹那,没有发生碰撞,而是……诡异地融了进去!就像一块石头投入浓稠的泥浆,镜面漾开一圈剧烈的、不祥的黑色涟漪!

赵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被掐住脖子般的“呃!”,整个人就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被那面镜子彻底“吞”了进去!脖子上的粗金链子在空中甩了一下,随即也消失在镜面之中。

哐当!

他坐的椅子因为突然失去承重,向后翻倒,砸在地上。

桌子上,那根白蜡烛的火苗疯狂跳动了几下,倏地熄灭,只剩下一缕细细的青烟。

镜头前,只剩下空荡荡的椅子,翻倒在地。那面古镜,静静立在黑布上,镜面浑浊,映照着直播设备冰冷的红光,仿佛刚才吞噬一个大活人的恐怖一幕从未发生。

死寂。

直播间弹幕,出现了长达十几秒的彻底空白。

然后,彻底炸了。

“卧槽!!!”

“特效???”

“出事了!真出事了!”

“报警!快报警!”

“主播人呢?剧本吗?”

“不像演的!椅子是真的倒了!”

“镜子里有东西!我看到了黑影!”

“……”

直播间瞬间被平台封禁。

我坐在电脑前,手里端着的茶杯早就凉透了,茶水晃出来洒了一手都没察觉。后背的冷汗,一层层地冒出来,瞬间浸湿了内衣。

演的?不可能!那种被强行拖拽的力道,椅子倒地的自然物理反应,尤其是赵豹最后那一刻眼神里完全来不及掩饰的、真正的骇然与恐惧……这绝不是剧本能达到的效果!

那镜子……那镜子是真的!那传说……他妈的居然是真的!“照见即死”……不,这比“照见即死”还可怕!是直接吞噬!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第一个念头是:完了!出人命了!这事儿闹大了!直播百万人看着,赵豹是个大网红,警方肯定会介入,顺藤摸瓜,很快就会查到我这个卖镜子的人头上!非法经营凶物?间接致人死亡?我这“幽冥阁”怕是要彻底关门,我也得进去吃牢饭!

那一夜,我根本没合眼。脑子里反复回放直播画面,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天刚蒙蒙亮,我就像困兽一样在店里转悠,琢磨着是赶紧跑路,还是想办法撇清关系。

就在这时——

“幽冥阁”那扇老旧的木门,忽然被人从外面,轻轻敲响了。

不是正常的敲门声,是那种……很有节奏的、不轻不重的“叩、叩、叩”,三下一组,带着一种莫名的寒意。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么早,会是谁?警察?记者?还是赵豹的家人朋友来寻仇?

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挪到门边,从门缝往外看。

门外空无一人。

只有清晨清冷的街道,和远处早点摊升起的稀薄雾气。

我疑惑地拉开门闩,把门打开一条缝。

“吱呀——”

门轴发出干涩的响声。

门口地上,安安静静地,放着一样东西。

用那块熟悉的、包裹镜子的红布,妥帖地包着,四四方方。

我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了。

我颤抖着手,慢慢蹲下身,揭开红布的一角。

暗沉的黄铜边角,斑驳浑浊的镜面,左下角那块刺目的暗红污渍……

是它!

那面昨晚在百万人围观下吞噬了赵豹的民国古镜!

它自己……回来了?!

像是一个完成任务的活物,无声无息地回到了出发的地方。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我想尖叫,喉咙却像被死死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想把它踢远,腿却软得不听使唤。

就在我魂飞魄散,几乎要瘫倒在地的时候,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那静静躺在地上的古镜,浑浊的镜面,忽然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轻轻荡漾了一下。

随即,镜面深处,一点暗红的光芒亮起,如同渗出的血珠。

那血珠迅速晕开,拉伸,扭曲……最终,在斑驳的镜面上,清晰地凝结成了一行歪歪扭扭、仿佛用指尖蘸血书写的大字:

“退货,没吃饱。”

五个字,每一个笔画都透着极致的阴冷、不满,和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食欲。

“呃!!!”

我终于从喉咙里挤出半声破碎的惊叫,连滚爬爬地向后猛退,直到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柜台边上,撞得生疼,才勉强停住。眼睛却死死盯着门口地上那面镜子,还有镜面上那行触目惊心的血字,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又在四肢末端冻成了冰碴。

没吃饱……没吃饱!

它把赵豹那么一个大活人生吞了,还说没吃饱?!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现在找上门,是因为“饭”是我提供的,所以回来找我这个“供应商”继续“供餐”吗?

退货?退他妈哪门子货!钱我都收了,现在退回来一个索命阎王?

我瘫在柜台边,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在疯狂肆虐。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只有几十秒,求生欲终于压倒了瘫软的意志。不能坐以待毙!这东西已经超出了我能理解、能应付的范畴!必须找人!找真正懂行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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