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屈辱的谷底与亲情的决堤(1/2)

林念慈的出生,像打开了某个闸门,让本就不宽裕的家庭经济瞬间陷入了更深的、几乎无法逆转的窘迫。奶粉、尿布、偶尔的头疼脑热需要看病抓药……每一项对于这个家庭而言都是难以承受的、沉重的开支。林凡在码头辛苦搬运获得的那些微薄得可怜的收入,几乎是杯水车薪,常常是刚拿到手,还没捂热,就立刻变成了货架上的一罐奶粉或者诊所里的一包药粉,消失得无影无踪。入不敷出,成了这个家庭最真实、也最残酷的写照。

玛雅的产后情绪一直不太稳定,加上这巨大的、肉眼可见的经济压力,她变得更加易怒、焦虑和不耐烦。她开始频繁地、几乎是刻薄地抱怨,抱怨林凡的无能,抱怨生活的艰难,抱怨自己当初真是昏了头才嫁给他,抱怨这看不到尽头的苦日子。

“看看别人家的孩子穿什么,用什么!都是崭新的、漂亮的小衣服!再看看念慈!穿的还是阿莎孩子穿剩的、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连件像样的、属于自己的新衣服都没有!”她抱着孩子,指着窗外偶尔走过的、穿着相对体面的小孩,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气。

“你就只能一辈子做这种又脏又累、还赚不到钱的苦力吗?就不能想想办法,找个赚钱多点的工作?哪怕去跟卡里姆好好说说,在他店里做个长期的帮手也行啊!”她的目光带着审视和不满,仿佛林凡的贫穷是他个人不努力的结果。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跟了你这个没用的男人!连自己的孩子都快养不活了!”这是最常出现、也最刺耳的指责,像一把钝刀子,反复地切割着林凡早已千疮百孔的自尊和神经。

这些话语像冰冷的、带着倒刺的鞭子,日复一日地抽打在林凡的身上,让他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何尝不想找更好的工作?他何尝不想让女儿过上好一点的生活?但语言的障碍和自身技能的缺乏,像两座沉重的大山,死死地压住他,让他看不到任何出路,喘不过气。他感觉自己像一头被囚禁在狭窄铁笼里的困兽,明明能看到笼外的天空,却只能疯狂地、徒劳地撞击着冰冷的栏杆,换来一次又一次的头破血流,和更深的绝望。

最屈辱、最彻底击垮他的一次,是念慈一岁多时,得了严重的幼儿急诊,突如其来地高烧不退,小脸烧得通红,呼吸急促,哭闹不止,需要一种价格不菲的进口退烧药才能缓解。林凡翻遍了家里所有可能藏钱的角落,抖空了每一个口袋,甚至连床铺底下都摸遍了,也凑不够那个对他来说如同天文数字的药钱。玛雅抱着滚烫的、哭泣不止的孩子,急得双眼通红,像疯了一样逼着林凡去弄钱,声音尖锐得刺破耳膜:“去借!去偷!去抢!我不管你怎么做!快去!女儿要是有什么事,我跟你拼命!我烧了这房子大家一起死!”

林凡被逼到了绝境,精神和体力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再一次,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硬着头皮,踏进了卡里姆那间总是弥漫着各种杂货气味、此刻在他眼中却如同审判庭的杂货铺。店里正好有几个相熟的本地顾客在闲聊、买东西。卡里姆看到他那副失魂落魄、满脸羞惭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早已预料到的、毫不掩饰的讥讽和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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