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酒馆应变与暗巷暖流（2/2）

“赵排长，现在日子艰难，很多老战友、烈属家里不好过。我有点能力，想帮一把。”王石将一袋钱和几张盖有街道公章的空白介绍信（通过王主任关系弄来，用于采购救济粮）交给赵排长，“钱不多，是我一点心意。麻烦您，以安置点老兵互助的名义，暗中调查一下，给最困难的那些家庭，送点粮食和过冬的衣物。一定要低调，钱和东西直接送到家，别声张。”

赵排长接过钱和介绍信，手都有些颤抖。这年头，粮食就是命！王石这雪中送炭，不仅是钱和粮，更是一份沉甸甸的情义和信任！

“王大夫！您放心！我老赵用党性保证！一定把事办好！每一分钱，每一粒粮，都送到最需要的人手里！”赵排长虎目含泪，郑重承诺。

从此，四九城的某些胡同暗巷里，时常会出现一些神秘的“互助粮”，帮助那些最值得帮助的人渡过难关。这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王石的名字，从未出现，但温暖的种子，却悄然播撒。

走在街上，王石敏锐地发现，四九城的面貌也在悄然改变。 街头巷尾，多了一些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的外地人。他们拖家带口，眼神茫然，在街角屋檐下蜷缩，或是敲响亲戚家的门，祈求一点接济。这些都是从受灾更严重的农村跑来“投亲靠友”的难民。他们的出现，无声地诉说着这场困难的广度和深度。

王石默默看着这一切，心情沉重。他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酒馆的调整，小范围的救助，不过是杯水车薪。真正的风暴，恐怕还在后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好南城小院这个根据地，不断提升实力，等待时机，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存一份善念，尽一份心力。

四九城里的供应紧张，如同沉重的阴云压在每个人心头。然而，与城里有定量供应、好歹还能在粮店前排上一线希望相比，广袤农村的境况，才真正称得上是寒冬。

往年这个时候，田野上应该是一片繁忙的春耕景象，空气中该弥漫着新翻泥土的芬芳和人们对丰收的期盼。但今年，地里干活的人影稀疏了许多，人们的脸上也少见笑容，更多的是麻木和深深的疲惫。

曾经被描绘得天花乱坠、吃饭不要钱的“大食堂”，如今早已变了味道。那热气腾腾、管饱管够的白面馒头、大碗猪肉炖粉条，早已成了遥不可及的传说。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稀的棒子面糊糊、掺着大量野菜和麸皮的黑窝头。食堂的烟火气日渐微弱，常常是清汤寡水的一锅粥，分到每人碗里，照得见人影。

“白面？那是啥年月的黄历喽！”村口的老槐树下，一个蹲着抽旱烟的老农，敲着烟袋锅，对来村里换鸡蛋的许大茂（下乡放电影）叹气道，“现如今，食堂能不断顿，碗里能有点稠乎的棒子面，就算老天爷开眼咯！”

为了填饱肚子，人们想尽了办法。挖野菜成了男女老少必备的生存技能。田埂上、河沟边、甚至房前屋后，但凡有点绿色的地方，都被人仔细搜寻过无数遍。荠菜、马齿苋、灰灰菜、蒲公英……这些往日里喂猪的野菜，如今成了碗里的主粮。人们挎着篮子，佝偻着腰，在初春尚且寒凉的土地上仔细翻找，眼神里是对每一片嫩叶的渴望。

“这荠菜，开春头一茬最嫩，和点棒子面蒸窝头，还行。等长老了，就涩口咯。”一个面色蜡黄的妇人，一边麻利地挖着野菜，一边对同伴絮叨，语气里满是生活的艰辛。

村里的孩子们，也不再嬉戏打闹，而是跟着大人，拎着小筐，在田野里寻找一切可以入口的东西。他们瘦小的身影，在广袤而贫瘠的土地上，显得格外刺眼。

偶尔有消息灵通、胆子大的人，会偷偷摸摸弄点自家鸡下的蛋，或者藏下的一点粮食，跑到城里，想找亲戚换点钱或者更紧缺的工业品。

农村的“大锅饭”，早已名存实亡。集体食堂难以为继，家庭的灶台又重新冒起了孤零零的、缺乏油烟的炊烟。只是，那烟囱里冒出的，不再是丰收的喜悦，而是生存的挣扎和无声的叹息。

这股从田野上刮来的饥馑之风，裹挟着挖野菜的尘土和人们绝望的喘息，越过城墙，吹进了四九城，让城里那点凭票供应的粮食，也显得愈发珍贵和沉重。所有人都明白，根子上的问题不解决，城里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