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铁流对撞(2/2)

“呜——”

梁山军号角响起。

城西十里松林中,五千轻骑如离弦之箭杀出,直扑金军拐子马侧翼。林冲一马当先,丈八蛇矛如毒龙出洞,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徐宁挥舞钩镰枪,专钩马腿,金军拐子马猝不及防,侧翼顿时大乱。

“果然有伏兵!”金兀术冷笑,“但凭这点人马,就想挡住我三万拐子马?传令,中军铁浮图加大攻势,一举击溃连环马,直取乔浩然中军!”

金军阵中号旗挥动。铁浮图攻势骤然加剧,不计伤亡地向连环马阵猛冲。一处铁索终于被重锤砸断,三十骑连环马被分割开来,瞬间陷入重围。

“呼延将军!左翼第三组铁索断了!”亲兵急报。

呼延灼抬眼望去,只见那三十骑已被数十铁浮图团团围住,正在苦战,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随我来!”呼延灼一夹马腹,率百余亲骑向左翼冲去。双鞭舞动如风,所过之处,金军人马俱碎。冲到近前,正见一名金军千户手持狼牙棒,将一名梁山骑兵连人带马砸倒。

“金狗受死!”呼延灼大喝,踢雪乌骓马腾空跃起,双鞭齐出,一鞭砸向那千户头颅,一鞭扫向其坐骑前腿。

那千户也是悍勇,狼牙棒向上格挡。“铛!”一声巨响,火星四溅。千户只觉双臂剧痛,虎口崩裂,狼牙棒几乎脱手。还不等他反应,呼延灼另一鞭已扫中马腿。战马惨嘶一声,前腿折断,向前扑倒,将那千户甩出马背。呼延灼马不停蹄,从旁掠过时反手一鞭,砸在那千户后心,铁甲凹陷,口喷鲜血,眼见不活了。

“连上铁索!重组阵型!”呼延灼大吼。亲兵们迅速抛出备用铁索,将散开的三十骑重新连接。连环再成,圆阵又转,将冲上来的金军骑兵再次挡在外面。

但金军实在太多。铁浮图前仆后继,不断冲击。连环马虽勇,毕竟只有三千,而铁浮图足有两万。激战半个时辰,连环马已折损近千,铁索断了又连,连了又断,阵型开始松动。

中军旗下,乔浩然眯起眼睛。

“连环马快到极限了。”朱武低声道。

“嗯。”乔浩然点头,“是时候了。传令秦明、索超,强弩手上前,掩护连环马后撤。鲁智深、武松,率步卒枪阵前出,接应。”

“那哥哥你……”

“我?”乔浩然缓缓抽出腰间双锏,“我去会会金兀术。”

“不可!”闻焕章急道,“哥哥身为主帅,岂可亲身犯险?”

“此战关键,在于打掉金军锐气。”乔浩然望着远处金军大旗下那抹金色身影,“金兀术若伤,金军士气必堕。放心,我自有分寸。”

说罢,不待众人再劝,一夹马腹,那匹通体乌黑、四蹄雪白的“乌云盖雪”宝马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冲出中军。

“哥哥!”鲁智深、武松等人大急,连忙率步卒跟上。

乔浩然单骑突阵,双锏左右开弓,所过之处竟无一合之敌。金军骑兵见他来势凶猛,纷纷上前阻拦,却见乔浩然左手锏格开长枪,右手锏当头砸下,往往是连人带马一同砸倒。那对金锏重达六十四斤,在乔浩然手中却轻如无物,但每一击都有千钧之力。铁浮图的重甲在他锏下,如同纸糊一般。

“乔浩然!”金兀术远远看见,眼中血光一闪,“来得正好!取我斧来!”

亲兵递上金雀斧。金兀术催动乌云踏雪,迎着乔浩然冲去。两军主帅,在万军从中相对冲锋,沿途士卒纷纷避让,竟在混乱的战场上清出一条通道。

五十步,三十步,十步!

“乔浩然,受死!”金兀术大喝,金雀斧抡圆了,带着呼啸风声,当头劈下。这一斧凝聚了他毕生功力,斧未至,劲风已压得人呼吸一窒。

乔浩然不闪不避,右手锏自下而上,迎着金雀斧撩去。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火花四溅。周围数丈内的士卒都被这巨响震得耳膜生疼。

金兀术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从斧上传来,双臂剧震,虎口崩裂,金雀斧几乎脱手飞出。他心中大骇,这才知道乔浩然膂力竟恐怖至此。不等他变招,乔浩然左手锏已如毒龙出洞,直捣他胸口。

金兀术慌忙侧身,金雀斧横挡。“铛!”又是一声巨响,金兀术连人带马被震得向后连退三步,胸中气血翻涌。

“不过如此。”乔浩然冷笑,双锏如狂风暴雨般攻来。金兀术拼尽全力格挡,每接一锏,就倒退一步,虎口鲜血淋漓,双臂酸麻欲裂。到第五合,乔浩然右手锏一个“泰山压顶”砸下,金兀术举斧硬架。

“铛——咔嚓!”

金雀斧的斧杆竟被硬生生砸断!金兀术大惊失色,慌忙弃斧,拔腰间弯刀。但乔浩然左手锏已到,正中他右肩。

“噗!”

金甲凹陷,骨裂声清晰可闻。金兀术惨哼一声,从马上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

“保护四太子!”周围金军亲兵亡魂大冒,数十人不要命地扑上来。乔浩然双锏舞开,如同虎入羊群,顷刻间砸翻十余人。但就这片刻耽搁,已有亲兵将金兀术拖上马背,向后急退。

“哪里走!”乔浩然催马欲追,斜刺里杀出一员金将,手持一柄开山大斧,拦住去路。

“完颜阇母在此!休伤我侄!”

完颜阇母,金军先锋大将,乃是金兀术叔父,骁勇善战。他知乔浩然厉害,一上来就是拼命的打法,大斧不管不顾,只管猛劈猛砍,全然不顾自身防御。

乔浩然连挡三斧,震得完颜阇母双臂发麻,但也被阻了追势。眼看金兀术已被亲兵护着退入中军,消失在乱军之中。

“滚开!”乔浩然怒喝,右手锏荡开大斧,左手锏一个“横扫千军”,正中完颜阇母坐骑脖颈。那马惨嘶一声,颈骨折断,轰然倒地,将完颜阇母摔出。乔浩然正要补上一锏,斜刺里又冲出数员金将,拼死拦住。

此时,鲁智深、武松已率步卒杀到。鲁智深禅杖挥舞,如入无人之境;武松双刀翻飞,专砍马腿。梁山步卒枪阵如林,稳步推进,将金军攻势压住。

秦明、索超的强弩手也已到位,箭雨覆盖,将试图追击的金军射退。

“鸣金!收兵!”乔浩然见已无法追上金兀术,当机立断。

“铛铛铛铛……”

梁山军鸣金声起。连环马在呼延灼指挥下,且战且退,在步卒枪阵和强弩掩护下,缓缓退入本阵。金军因主帅重伤,无人统一指挥,攻势渐缓,最终在梁山军阵前停下。

两军脱离接触,各自收拢兵力。

战场上,尸横遍野。残破的旌旗斜插在冻土中,无主的战马在尸堆间悲鸣。连环马与铁浮图的对决,以两败俱伤告终。三千连环马折损近半,而金军铁浮图也付出了超过三千的伤亡。更关键的是,金兀术重伤,金军士气大挫。

黄昏时分,金军缓缓后撤十里下寨。梁山军也未追击,收兵回城。

雄州城头,乔浩然望着远处金军营地的灯火,久久不语。

“哥哥,此战虽未能阵斩金兀术,但重伤于他,已是大胜。”朱武低声道,“金军锐气已折,短期内应无力再发动大规模进攻。”

“不。”乔浩然摇头,“金兀术虽伤,但金军主力未损。完颜宗望还在燕京,此人用兵,比金兀术更加沉稳老辣。他不会给我们喘息之机。”

他转身,看向身后众将:“传令全军,今夜犒赏,但需加强戒备,谨防金军劫营。另,派快马传讯卢俊义、林冲,命他们加紧对河北各州的掌控。与金军的战争,不会在一两战中结束。我们要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是!”

众将领命而去。乔浩然独自留在城头,望着北方燕京的方向,手中双锏在夕阳下泛着暗金色的光。

远处,金军大营。中军帐内,金兀术躺在榻上,面如金纸,军医正在为他接骨敷药。帐中诸将,人人面色凝重。

“四太子伤势如何?”完颜阇母沉声问道。

“肩骨碎裂,内腑受震,需静养三月以上。”军医低声道。

“三个月……”完颜阇母握紧拳头,“梁山贼寇……乔浩然!”

他看向帐中诸将:“传令下去,深沟高垒,加强戒备。再派人速回燕京,禀报二太子,请派援军。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是!”

夜色渐深。雄州城内,将士们在庆祝白日的胜利;金军大营,则笼罩在一片压抑之中。

而远在燕京的完颜宗望,在接到战报后,沉默了许久,最终缓缓吐出一句话:“传令,调驻守云州的完颜娄室部南下。再派人去西夏,告诉李乾顺,若他愿出兵攻宋西线,事成之后,河南之地,可与他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