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血旗飘扬（下）（2/2）

刘法还礼：“朱先生请帐内叙话。”

三人入帐，屏退左右。朱武开门见山：“二位将军，明人不说暗话。如今局势，金虏虎视中原，二圣蒙尘，乃我汉家千古之耻。梁山泊众兄弟，虽出身草莽，亦知忠义，据守河北，血战金酋，所为者非私利，乃是不忍见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将军等乃国家栋梁，西军精锐，本当北上驱虏，收复故土，奈何受奸佞所惑，顿兵于此，虚耗国力，亲痛仇快，岂不令人扼腕？”

种师中叹道：“朱先生之言，何尝不是我等心中之痛。然王命在身，进退两难。”

朱武微微一笑：“将军此言差矣。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况童贯已去，朝廷暂无明旨。何为王命？保境安民，驱逐鞑虏，方为大忠！若二位将军愿以大局为重，我梁山愿让开道路，并提供粮草相助，恭送西军弟兄北上抗金！若朝廷怪罪，我梁山一力承担！若将军仍有疑虑，亦可暂且率军退回潼关，坐观时变。总之，绝不再同室操戈！”

刘法目光闪烁，沉吟良久，猛然一拍案几：“罢了！朱先生赤诚之言，刘某岂是冥顽不灵之辈！与其在此徒耗光阴，不如挥师北上，即便马革裹尸，也比在此打这糊涂仗强！”

种师中也下定决心：“好！就依朱先生！我等即日拔营，北上抗金！朝廷若有责难，种某一肩担之！”

朱武大喜：“二位将军深明大义，天下幸甚！我这就回报我家寨主，为大军筹备粮草，指引道路！”

次日，西军大营拔寨而起，并未进攻梁山，反而转向西北方向，打出“北上抗金，收复河山”的旗号，浩浩荡荡开拔。沿途梁山军果然秋毫无犯，反而在一些必经之路准备了饮水粮秣。西军将士见此，更是感慨万千，军心振奋。

西线战事，至此以这样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彻底平息。梁山后顾之忧解除，更能专心应对北方强虏。而刘法、种师中率领的数万西军精锐北上，虽前途未卜，却无疑在动荡的北方局势中，投下了一块重重的砝码，为日后抗金大势增添了新的变数。

消息传回梁山泊，乔浩然闻之，抚掌赞叹：“朱武先生不愧吾之子房！西线既定，我梁山可全力经营河北，以御金虏矣！”

然而，就在乔浩然踌躇满志，准备大力整顿河北防务之际，一封来自东京的密信，由时迁手下最得力的头目冒死送至他的案头。信的内容，让他刚刚舒展的眉头，再次紧紧锁起。

信是潜伏在蔡京府中的高级细作所发，只有寥寥数语，却触目惊心：

“顷得密报，官家慑于金人压力，已密遣使者北上燕京，欲与金酋媾和。条件……或包括割让河北、承认金人对山东梁山泊之管辖权，以期金人出兵‘代剿’。使者已出发数日。”

乔浩然握着信纸的手，指节微微发白。他望向窗外北方阴沉的天际，目光冰冷。

最坏的情况，终究还是要来了。宋廷的腐朽与懦弱，远超他的想象。这场国运之争，远未结束，反而进入了更加凶险、更加复杂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