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晨闻冷宫元后殇（1/2）

待到一切平息，温珞柠强撑着酸软的身子伺候君王沐浴更衣。

又恭送圣驾离去。

只觉得另外半条命也快折尽了。

她瘫倒在锦被之中，昏昏沉沉睡了不知多久。

再睁眼时，窗外已是夜色深沉。

“什么时辰了？”

她掀开床幔，哑声问向守在榻边发呆的含珠。

“小主可算醒了！”

含珠回过神，忙起身倒了杯温水递来。

“您睡了快三个时辰，如今已是戌时末了。”

温珞柠就着她的手将水饮尽，干涩的喉间方才舒缓些许：

“现下有吃的么？”

“小福子刚从尚食局领了晚膳回来，一直温着呢。”

简单梳洗后，温珞璃坐到桌前。

对着含珠布来的酱香鹿肉脯、南麓春笋，鸡油炒豌豆苗等菜式，难得失了平日里的斯文，几乎是狼吞虎咽起来。

这一日折腾下来，她早已饥肠辘辘。

何况，今晚的菜品，可是她平时逢些节日的时候，才能品尝到的珍馐美味。

可能是侍寝之后才有的待遇吧。

吃到八分饱时，她还欲再添一碗米粥，却被含珠轻声劝住：

“小主，夜深了，再用多了怕是要积食了。”

温珞柠恋恋不舍地放下银箸，目光仍在那碟清炒荸荠上流连片刻。

待填饱了肚子，神思渐渐清明，白日的种种便不由浮上心头。

陛下为何会突然驾临这偏僻的长杨宫？

又为何会那般急迫？

她自问虽容貌清丽，却绝非倾国倾城之色，后宫中美貌女子何其多，怎么就偏偏选了不起眼的自己？

忽然间，她回忆起白日里，疼痛之下好像伤了龙体。

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当年入宫时教导嬷嬷的告诫言犹在耳：

“侍奉君王，当以柔顺为本，万不可损伤龙体，否则便是大不敬之罪……”

她越想越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冷宫去锦宫可就挨在旁边，听说那里头的日子生不如死。

她不敢细想。

霁月轩虽冷清，好歹衣食无忧，若真被打入冷宫……那可怎么办？

她慌忙摇头，仿佛要将那可怕的念头甩出脑海，既然至今无人前来问罪，想必陛下并未追究。

她迟疑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忐忑。

“含珠，我睡着时，可有人来过？”

含珠略想了片刻，回应道：

“惜常在亲自来了一趟，盈香堂的姚容华也遣了身边得力的宫女来过，不过听闻小主尚在安歇，只在厅中小坐片刻，饮了半盏茶便告辞了。”

温珞柠微微颔首。

圣驾临幸霁月轩的消息传开，自然会有人前来探听虚实。

惜常在原是从长杨宫出去的，与她尚有几分旧谊，姚容华的盈香堂离此不远，过问两句也在情理之中。

“可还有其他人来过？”

她声音清淡，似是不经意间一问。

“再没有了。”

含珠答得有些泄气。

旋即又强自扬起笑脸，宽慰道：

“小主放心，陛下既然肯来霁月轩，必是对小主青眼有加。

赏赐许是一时忙碌未能想起，明早定然会补来的。”

依照宫规，妃嫔承恩后必有赏赐，若得圣心，晋封位份也是常事。

可自家小主这两年来承宠次数屈指可数，每回都如石沉大海，不见半点回音。

含珠心下惴惴：

莫非陛下当真对小主无意？

“我不是问这一桩。”

温珞柠淡淡打断侍女的话。

宫里的规矩她岂会不知？

只是此番临幸发生在青天白日之下，若陛下不愿声张，必然装作无事发生。

更何况……

她还胆大包天地划伤了龙体。

赏赐她自是不敢奢望，只求不要降罪就好。

见含珠仍一脸困惑，温珞柠却不欲多言，若将弄伤龙体之事说破，只怕这小丫头要吓破胆了。

如今既无人前来问罪，想来陛下并未计较。

她心下稍安。

顺手拿起昨日未读完的《西域风物志》，就着莹莹烛火细细品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