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诫言海贸慎图谋（2/2）

让在商海沉浮、见惯世情人心的温羡窈感到不安，甚至有些心惊肉跳。

她深知自己的身份，一介商贾。

即便有乡君封号，亦是虚衔，与天家贵胄有着云泥之别。

更明白宫闱之内的忌讳，流言蜚语足以毁掉一切。

于是，从那时起，她便开始有意无意地回避。

昭华公主发出的各类游园赏花、品茶听琴之类的私下邀约，她总能找到合情合理的理由，诸如“庄内事务繁忙”、“需赴外地查验新绸”等，婉言谢绝。

公主派人送来的、超出寻常节礼范畴的珍贵礼物。

如罕见的西洋白孔雀羽扇、整块羊脂玉雕成的笔洗，除年节惯例的答谢外，那些过于私人、寓意暧昧的，她都原封不动地派人恭敬送回。

并附上言辞极其恭谨、界限划分得清清楚楚的谢帖。

即便是在某些不得不碰面的公开场合，她也始终低眉顺目，恪守臣女本分。

言语客气冷淡，举止守礼疏远。

绝不给对方任何可能产生误会或遐想的空间。

温羡筝试图用这种无声却坚定的疏离，浇灭公主那在她看来完全不切实际、且危险重重的念头。

保护玲珑阁来之不易的基业与声誉，也保护所有人。

包括她自己，和身份尊贵的公主殿下。

这也就是为什么。

当她在自家玲珑阁的后巷，毫无防备地突然见到昭华公主竟然与皇帝、妹妹一同出现时，内心会掀起如此强烈的警惕。

几乎是本能地回避了所有的眼神接触。

行礼问安时也带着远超寻常的恭敬与显而易见的距离感。

这一切，都是她在这数月间，面对公主那份异常执着时，所养成的下意识的防御本能。

她必须让公主明白，她们之间，只有纯粹的君臣之别、商贾与主顾的关系。

清晰明了，泾渭分明。

绝无其他任何可能，也不应有任何非分之想。

而昭华公主，显然并未完全领会。

或者说，不愿去领会温羡筝那份刻意疏离背后所蕴含的、为保全彼此而设的深重界限。

她今日能出现在这玲珑阁，本身就已表明了她的态度。

并未放弃！

而她之所以提出要参与出海贸易，固然有对神秘海外世界的好奇，对参与国事、为父皇分忧的渴望。

但更深层、或许连她自己都未必完全清晰的动机。

正是想借此难得的机会，以合作者的身份，打破温羡筝一再筑起的无形壁垒。

能够更名正言顺、也更近距离地接触到她心中向往已久、迷恋其独特风姿的人，以及那个人与她所处金丝牢笼，截然不同的广阔世界。

......

因此，当昭华公主带着热切的期盼提出参与之请时，温羡筝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表示了反对。

与天家之人，尤其是有着特殊情感的公主，任何形式的合作或过从甚密，都无异于玩火自焚。

她温羡筝可以为了玲珑阁的未来、为了搏取海贸巨利而冒险扬帆，直面风浪海盗。

但绝不敢去触碰这份危险的殊荣。

那将带来的可能是灭顶之灾，牵连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