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系统深处与源月废墟（1/2）

混沌。

不是归墟那种终结的混沌，而是某种更加原始、更加……“有序”的混沌。

林非凡的意识漂浮在一片灰色的虚空中。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只有无尽的、缓慢旋转的灰色雾气。雾气中，偶尔会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和意义不明的符号。

他“低头”，发现自己没有身体，只是一团朦胧的光影。

“这里是……我的识海深处？”林非凡的意识体发出疑问。

“不完全是。”一个平静、中性、听不出性别年龄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这里是‘变量原型机’的深层交互界面。用你能理解的话说——系统后台。”

林非凡“抬头”，看到灰色雾气缓缓凝聚，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轮廓没有五官，没有细节，只是一个简单的光影结构。

“你是谁？”林非凡警惕地问。

“我是07号原型机的底层逻辑管理员，你可以叫我……‘枢机’。”轮廓回答道，“在你成功压制并初步净化外源性污染意识后，底层安全协议解除，我得以从休眠中激活，与你进行首次正式交互。”

“07号原型机……就是我身上的系统？”

“是的。”枢机的声音毫无波澜，“正式名称为‘变量原型机·试作型七号’，任务是筛选并培养能够修正世界线偏移、抵抗‘虚’之侵蚀的‘变量个体’。你是第七位绑定者，也是……匹配度最高的一位。”

林非凡沉默了片刻，消化着这些信息。

“所以，我的穿越，获得系统，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不完全是。”枢机说道，“‘变量’的本质是不可预测性。系统只负责提供机会和引导，你的每一次选择、每一次成长、甚至每一次‘抽奖’的结果，都是真实且不可控的。我们只是在无数可能性中，选择了一条最有希望的道路，并给予有限的辅助。”

“有限的辅助？”林非凡想起那些“谢谢参与”和奇葩奖品，有些无语。

“资源有限，优先级必须明确。”枢机解释道，“系统的核心能量用于维持基础功能、碎片修复和关键节点引导。‘抽奖’更多是测试你的应变能力和创造力——事实证明，你做得很好。那些看似无用的奖品，被你用出了远超设计者预期的效果。”

这算是……夸奖？

林非凡甩开杂念，问出最关心的问题：“‘虚’到底是什么？上古之战是怎么回事？我要收集的七块碎片，又是什么？”

枢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手一挥。

周围的灰色雾气开始剧烈涌动，凝聚成一幅幅动态的画面。

第一幅画面：一个辉煌到难以形容的文明。星舰穿行于星海，巨大的空间站环绕着恒星，无数种族和谐共处。那是……上古时期的灵霄大陆所在的世界，被称为“原初纪元”。

“在原初纪元末期，世界壁垒之外，诞生了‘虚’。”枢机的声音伴随着画面响起，“它最初只是纯粹的‘无’，但逐渐产生了吞噬‘有’的本能。就像黑洞渴望吞噬光。”

第二幅画面：“虚”化作黑色的潮水，开始侵蚀世界。所过之处，万物归墟。无数强者奋起抵抗，战争持续了数万年。

“为了对抗‘虚’，原初纪元的文明集合所有力量，打造了七把‘世界之钥’。”画面中，七道光芒冲天而起，化作七件形态各异的至宝，“每一把钥匙，都代表着一种世界本源法则。七钥合一，可以重启世界法则，将‘虚’暂时驱逐或封印。”

第三幅画面：惨烈的决战。七钥持有者与“虚”的化身在时空尽头交战。最终，七钥破碎，化作无数碎片散落诸天万界。“虚”也被重创，陷入沉睡，但其侵蚀并未停止，只是变得缓慢而隐蔽。

“战争结束后，文明几乎毁灭，历史断层。”枢机说道，“幸存者建立了‘方舟计划’，将文明的火种和知识封存，并创造了包括‘变量原型机’在内的一系列后手，等待合适时机，重新收集钥匙碎片，完成未竟的使命。”

画面消散，重归灰色雾气。

林非凡久久无言。

信息量太大了。

他原本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穿越，一个带点喜剧色彩的系统，没想到背后牵扯着世界存亡的史诗。

“那我收集的碎片……”

“是‘世界之钥·时空之章’的碎片。”枢机说道，“七把钥匙中，代表‘时空’法则的那一把。它破碎后，核心部分化作了七块碎片，散落在不同的时空节点。你之前收集的五块，已经修复了它75%的功能。”

“时空之章……”林非凡喃喃道，“所以我的‘时空调节’能力……”

“是碎片自带的基础权限。”枢机确认，“完整的时空之章，可以小范围操纵时间流速、空间结构，甚至进行有限度的时空跳跃和干涉。对于寻找其他钥匙碎片、对抗‘虚’的侵蚀，至关重要。”

“那剩下的两块碎片在哪里？”林非凡急切地问。

“第六块碎片，与‘生命’和‘灵魂’法则相关。”枢机说道，“根据我的推算和之前海神意志的启示，它很可能以‘真实之泪’的形态，存在于你刚才看到的‘源月世界’——那个已经消亡的、月光本源的世界。”

“而第七块碎片……”枢机停顿了一下，“是‘时空之章’的核心枢纽，也是最关键的一块。它的位置……被加密了。连我也无法直接获取坐标。”

“加密？被谁加密？”

“被你自己。”枢机说出了一个让林非凡震惊的答案。

“什么？！”

“在绑定系统之初，你的潜意识深处，出于某种自我保护机制，将最后一块碎片的坐标信息加密封存了。”枢机解释道，“只有当你的实力达到一定程度，或者触发特定的‘关键词’或‘场景’时，加密才会解除。”

林非凡愣住了。

自己加密了自己的记忆？这算什么操作？

“可能是你潜意识里觉得，在实力不足时知道最后一块碎片的位置，反而会带来危险。”枢机推测道，“这是一种常见的心理防御机制。不过不用担心，随着你收集的碎片增多，实力提升，加密会自然松动。现在，已经有了一些线索。”

“什么线索？”

“与你昏迷时看到的某些记忆碎片有关。”枢机说道，“那些关于‘测试记录’、‘变量原型机’、‘命运干涉协议’的画面，其实都是加密信息的一部分。当你集齐六块碎片，或者实力突破金丹时，应该就能解锁更多。”

金丹……

林非凡现在已经是筑基巅峰，距离金丹只有一步之遥。

但这一步，并不好跨。

“除了收集碎片，对抗‘虚’，我还有别的任务吗？”林非凡问道，“比如，拯救世界什么的？”

“你的核心任务，就是收集碎片，修复时空之章。”枢机平静地说道，“至于拯救世界……那是结果，不是任务。每个‘变量’的选择和行动，都会引发不可预测的连锁反应。你只需要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剩下的，交给世界本身。”

这种“不负责任”的说法，反而让林非凡松了口气。

他最怕的就是被强加什么“救世主”的使命。

“对了。”林非凡忽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苏妙然她……体内的归墟烙印，还有救吗？‘真实之泪’能治好吗？”

“能。”枢机给出了肯定的答复，“‘真实之泪’蕴含最纯粹的‘存在’之力，足以中和‘归墟烙印’中的‘终结’气息，并修复她受损的本源和金丹。甚至有可能让她因祸得福，获得一丝掌控‘混沌’或‘终结’法则的潜力——前提是，你们能拿到它。”

林非凡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有希望就好。

“那我该怎么离开这里？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林非凡问道。他记得昏迷前，幽影三人还没死，祭坛的危机也没有完全解除。

“你的肉身正在快速恢复，得益于海神之心的反哺和真实之力的冲刷。”枢机说道，“大约再过一个时辰，你就能苏醒。至于外部情况……”

枢机再次挥手，灰色雾气中浮现出外界的实时画面——

海神祭坛，宫殿内。

璃歌正焦急地守在林非凡和苏妙然身边。祭坛的防护大阵已破，但她用残存的阵法材料布下了一个简易的警戒结界。远处，永夜海沟深处，“真实之力”爆发的银白色光芒正在缓缓消散，但残留的波动依旧在涤荡着整个海域。

暂时……没有敌人靠近。

“那三个元婴敌人被真实之力重创，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枢机分析道，“但永夜海沟的异动，必然会引来各方势力的探查。你需要尽快恢复行动能力，做出下一步打算。”

林非凡点点头。

“最后，有一个建议。”枢机说道，“在你苏醒后，可以尝试进行一次‘深度抽奖’。”

“深度抽奖？”

“这是系统底层的一项隐藏功能，消耗一块‘命运结晶’即可开启。”枢机解释道，“与日常抽奖不同，深度抽奖会直接连接系统的‘奖品库核心’，有较高概率抽取到与你当前处境或需求高度相关的稀有物品。你现在有一块‘命运结晶’，是之前完成‘逃离归墟’隐藏任务时获得的。”

林非凡想起来了。在归墟里，系统确实提示过获得了“命运结晶x1”，但一直不知道有什么用。

“现在使用，可能会抽到帮助你们进入‘源月世界’，或者应对当前危机的物品。”枢机说道，“当然，概率不是100%，但值得一试。”

“那就用吧。”林非凡毫不犹豫。

他现在急需任何能增加胜算的东西。

“指令确认。开始深度抽奖。”

灰色雾气中，一个比平时大上数倍的轮盘虚影浮现。轮盘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各种颜色的光带在流淌。

轮盘开始旋转。

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化作一片模糊的光影。

几秒后，光影定格。

轮盘中心，爆发出刺目的金色光芒！

【恭喜宿主，通过深度抽奖，获得“传说级”奖品：时空信标（一次性）】

【描述：可标记一个已知坐标的时空节点，并在接下来十二个时辰内，无视大部分时空壁垒和干扰，直接传送至该节点附近（误差不超过百里）。使用后物品消失。】

【特别提示：该奖品已自动绑定坐标——“源月世界·月心废墟”。】

林非凡“看”着奖品描述，心中震撼。

传说级！

无视时空壁垒，直接传送！

而且自动绑定了源月世界的坐标！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深度抽奖果然名不虚传。”枢机平静地说道，“有了这个，你们可以跳过最危险的‘时空裂隙穿越’阶段，直接进入源月世界内部。但要注意，传送是随机的，误差百里，可能会落在任何地方。而且源月世界已经消亡，环境未知，危险程度极高。”

“足够了。”林非凡说道，“至少省去了寻找入口和穿越裂隙的风险。”

枢机点点头：“那么，交互结束。你的意识即将回归。记住，变量之所以为变量，就在于其不可预测性。无论前方有什么，相信你的选择。”

灰色雾气开始消散。

林非凡的意识体也渐渐模糊。

“等等！”他最后问道，“如果我集齐七块碎片，修复了时空之章，会发生什么？”

枢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你会知道一切的真相。”

“关于‘虚’，关于上古之战，关于‘方舟计划’……”

“以及，关于……你自己。”

话音落下。

黑暗。

然后是光。

---

海神祭坛，宫殿内。

林非凡猛地睁开眼睛，从地上坐起！

“你醒了！”璃歌惊喜的声音传来。

林非凡喘了几口气，感受着体内的情况。

真元恢复了大约五成，神魂依旧有些虚弱，但已经可以正常思考和行动。肉身的伤势在快速愈合，筑基巅峰的修为稳固无比，甚至隐隐有要突破的迹象。

“我昏迷了多久？”林非凡问道。

“大约两个时辰。”璃歌说道，“外面的真实之力已经消散了，暂时没有敌人靠近。但永夜海沟的灵气波动很混乱，我感觉到有很多强大的气息正在从四面八方赶来。”

林非凡点点头，看向旁边的苏妙然。

苏妙然依旧昏迷，但脸色比之前好了一些，眉心那道冰蓝色裂痕也暗淡了许多。看来“真实之力”的冲刷，对她体内的归墟烙印也有一定的压制效果。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林非凡站起身，“永夜海沟马上会成为风暴中心，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去哪里？”璃歌问道，“回灵雾岛？还是去人鱼族的主城？”

“不。”林非凡摇头，从怀中取出那枚刚刚通过深度抽奖获得的“时空信标”。

信标是一个小巧的银色罗盘，指针正指向永夜海沟最深处的某个方向，微微震颤。

“我们要去源月世界。”林非凡沉声说道，“沧月殿下在那里，真实之泪也在那里。而且……我需要的第六块碎片，很可能也在那里。”

璃歌脸色一变：“可是源月世界的入口在陨落之地最底层，那里……”

“我们有这个。”林非凡晃了晃手中的信标，“可以直接传送过去。”

璃歌看着那枚散发着淡淡时空波动的信标，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变得坚定。

“好，我跟你去。”她说道，“但姐姐她……一个人在那边太危险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她。”

林非凡点头，看向苏妙然：“师姐怎么办？带着她穿越时空太冒险了。”

璃歌想了想，说道：“可以把她暂时安置在海神之心的内部空间。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有海神之力滋养，对她的伤势也有好处。只是……进入内部空间需要圣女权限，我虽然不够，但可以用我的血脉和这枚‘圣女令’临时开启。”

她取出一枚冰蓝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人鱼族的圣纹。

“那就这么办。”林非凡果断决定。

两人将苏妙然抬到海神之心下方。璃歌手持令牌，念诵咒文，令牌与海神之心共鸣，射出一道蓝光笼罩苏妙然。

苏妙然的身体缓缓飘起，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海神之心中。

“好了，她在里面很安全。”璃歌收回令牌，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消耗不小。

林非凡将时空信标托在掌心，注入真元。

信标骤然亮起，银白色的光芒形成一个直径约两丈的圆形光圈，将两人笼罩。

光圈内部，空间开始扭曲、折叠，无数银色的符文在虚空中流淌。

“传送启动。坐标：源月世界·月心废墟。误差范围：百里。持续时间：三息后传送。”

机械的提示音在两人脑海中响起。

三。

二。

一。

银光暴涨！

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

宫殿内，只留下空荡荡的寂静，以及悬浮在空中、光芒略显暗淡的海神之心。

几息后。

数道强大的神识扫过海神祭坛。

“来晚了一步……”

“海神之心还在，但圣女和那两个人类不见了。”

“刚才有时空波动的痕迹……他们传送走了？”

“追查去向！永夜海沟的异动，必须弄清楚！”

一道道命令下达。

永夜海沟，这个无尽海最神秘的绝地，因为“真实之力”的爆发和“海神之怒”的显现，彻底成为了整个灵霄大陆关注的焦点。

风暴，真的来了。

---

源月世界。

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

只有永恒的、冰冷的月光，从“上方”洒落——如果那个方向还能称之为“上方”的话。

月光照亮的一切，都是废墟。

破碎的建筑悬浮在虚空中，巨大的骸骨如同山脉般绵延，断裂的兵器如同森林般林立。所有的一切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银白色的尘埃，那是世界消亡后，法则崩解形成的“存在之灰”。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连风都没有。

时空涟漪在某处废墟上空荡开。

林非凡和璃歌的身影从银光中跌出，落在了一处相对平坦的、由某种玉石铺成的广场上。

“这里就是……源月世界？”璃歌站稳身形，环顾四周，眼中满是震撼。

眼前的景象太过荒凉，太过死寂，让人从心底感到寒意。

林非凡也打量着周围。

广场很大，但大半已经崩塌。四周矗立着一些残破的、风格奇异的雕像——那些雕像并非人形，而是一种修长、优雅、带着明显月光特征的生物。它们有着银色的长发，额间有月牙状的印记，背后似乎曾有羽翼，但如今只剩下断裂的根部。

“月灵族。”璃歌认出了雕像的来历，“传说中居住在月亮上的古老种族，是月光法则的宠儿。没想到……真的存在过。”

林非凡蹲下身，触摸地面上的银白色尘埃。

【真理之眼】自动触发：

【存在之灰：世界法则崩解后的残留物，蕴含着微弱的‘存在’本源气息。长时间接触可能导致生命体存在感淡化，最终同化为灰烬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