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镜中之我与月光之问（2/2）
“外乡人……帮帮我……”
林非凡眼神一凝，看向庙内。
黑暗中，隐约能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蜷缩在墙角。
“你是谁？”林非凡问道，没有贸然进去。
“我是……这座庙的看守者。”苍老的声音断断续续，“三十年前，一群邪教徒在这里举行仪式，召唤了邪神的一丝分身。我用尽毕生修为，将邪神分身封印在石像里，但自己也受了重伤，被困在此地……”
“求求你……帮我打破石像，邪神分身就会消散，我就能解脱了……”
林非凡看着那尊狰狞的石像，又看了看庙内黑暗中那个模糊的身影。
这是第二个抉择？
相信这个“看守者”，打破石像？
还是……不相信？
他沉思片刻，忽然问道：“你说你封印了邪神分身，那为什么石像上还残留着邪异的气息？而且，如果石像里真的封印着邪神，打破石像岂不是放它出来？”
庙内的身影沉默了。
许久，那苍老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但这一次，语气中多了一丝诡异：
“因为……封印需要鲜血来加固。三十年了，封印已经松动，必须用新鲜的、充满生命力的鲜血……来重新加固。”
“你的血……就很合适。”
话音落下的瞬间，庙内那个佝偻的身影猛然暴起！化作一道黑影，直扑林非凡！
那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团由黑色雾气凝聚而成、有着无数触手的怪物！触手上布满了吸盘和倒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林非凡早有准备，身形急退，同时抬手打出一道混沌剑气！
剑气击中黑影，却如同泥牛入海，只是让黑影停顿了一瞬，随即以更快的速度扑来！
“没用的……我是怨念和邪神力量的结合体，物理攻击对我无效……”黑影发出刺耳的尖笑，“乖乖成为祭品吧！你的鲜血和灵魂，将让邪神大人彻底降临！”
林非凡眼神一冷。
物理攻击无效？
那就试试……别的。
他眼中银光一闪，【局部时空调节】发动！
不是用来攻击，而是用来……“观察”！
在时空感知的视野中，黑影的本质暴露无遗——它确实不是实体，而是一团凝聚了无数怨念和邪神力量的“能量体”。在能量体的核心处，有一个微小的、不断跳动的“核心”，那才是它的真正弱点！
但那个核心被重重怨念包裹，而且位置在不断变换，极难锁定。
更重要的是，林非凡感觉到，这黑影与庙前那尊石像之间，有着某种紧密的联系。石像似乎在源源不断地为黑影提供能量。
“必须先破坏石像，切断它的能量来源！”林非凡瞬间做出判断。
但他现在真元所剩无几，【局部时空调节】不能长时间使用，必须速战速决！
“拼了！”
林非凡一咬牙，从怀中取出那枚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玉符——【万物调和（体验版）】！
捏碎！
嗡——
玉符碎裂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玄妙状态笼罩了林非凡！
真元、神魂、肉身……三者仿佛融为一体，完美协调！消耗殆尽的真元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神魂变得无比清明，肉身的疲惫和伤痛也大幅减轻！
更神奇的是，他感觉自己对时空的感知和操控能力，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这就是……史诗级奖品的效果吗？”林非凡心中震撼。
但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
他眼中银光大盛，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这是他在归墟中融合碎片时，隐约领悟到的一种时空技巧，但之前因为掌控力不足一直无法施展，此刻在【万物调和】状态下，竟然水到渠成！
“时空……禁锢！”
嗡——！！！
以林非凡为中心，方圆十丈范围内的空间，时间流速骤然减缓了80%！不仅如此，空间结构也变得如同钢铁般坚固！
那扑来的黑影，瞬间被凝滞在半空中，触手挥舞的速度慢如蜗牛！
“就是现在！”
林非凡身形如电，绕过被禁锢的黑影，直扑庙前那尊石像！
他手中凝聚出一柄完全由时空之力构成的银色短刃——这是【局部时空调节】的另一种应用，将时空之力高度压缩凝聚，形成具有切割空间能力的武器！
“破！”
银色短刃狠狠刺入石像的心脏位置！
咔嚓——！！！
石像表面瞬间布满裂痕，然后轰然炸碎！
在石像破碎的瞬间，庙内那尊被禁锢的黑影发出凄厉到极点的惨叫，身体开始崩解、消散！
“不——！！邪神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黑影彻底消散，只留下一地黑色的灰烬。
森林恢复了安静。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破败的古庙前。
林非凡喘着粗气，感受着【万物调和】状态带来的强大力量正在缓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明显的虚弱感。
他知道，体验版的效果快要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十二个时辰的虚弱期。
必须尽快完成试炼。
【第二关智慧试炼：通过】
【评价：明智的判断，果断的行动。你识破了陷阱，并找到了正确的破解之法。】
【奖励：悟性永久提升5%，获得一次‘顿悟’机会（可在试炼结束后使用）。】
古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森林开始褪色、消散。
草原、村庄、樵夫……所有的一切都化作流光消失。
林非凡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最初的黑色空间，前方依旧是那座巨大的海神祭坛虚影。
但这一次，祭坛下方，多了一道门。
一扇由发光珊瑚和水晶构成的、华丽而古老的门。
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一片深邃的、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黑暗。
【第三关：实力试炼——深渊挑战】
【试炼内容：进入‘深渊回廊’，击败其中的守关者。】
【提示：守关者的实力与试炼者自身境界相当，但拥有特殊的法则能力。击败它，你就能获得觐见‘海神之心’的资格。】
【试炼开始——】
林非凡看着那扇门，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还有最后一关。
他调整了一下背后苏妙然的位置，确认她安稳，然后迈步，走进了那扇门。
门内，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看不到尽头的螺旋阶梯。
阶梯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无数散发着幽光的宝石，如同星辰般照亮前路。
林非凡沿着阶梯一步步向下走。
他能感觉到，每向下走一步，周围的空间压力就增大一分，温度也降低一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而沉重的气息，仿佛在踏入某个沉睡巨人的体内。
走了约莫一刻钟，阶梯终于到了尽头。
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
大厅中央，站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残破铠甲、手持巨剑的……骷髅。
骷髅的眼眶中跳动着幽蓝色的火焰，它缓缓抬起头，“看”向林非凡，下颌骨开合，发出沙哑而空洞的声音：
“挑战者……击败我……或者……成为我的……收藏品……”
它举起手中那柄锈迹斑斑、却散发着恐怖煞气的巨剑。
剑锋所指，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林非凡看着这个骷髅守关者，感受着它身上散发出的、堪比金丹初期的强大气息，以及那股浓郁的死亡和战争法则波动。
最后一关……开始了。
而与此同时，在另一个试炼空间中。
璃歌站在那片开满蓝色花朵的珊瑚花园中，看着眼前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冰蓝色的眼眸中，终于无法控制地泛起了水光。
“沧月姐姐……”她轻声唤道，“三百年了……你……还好吗？”
沧月静静地看着她，空洞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璃歌。”她开口，声音如同万载寒冰，“你不该来的。”
“为什么？”璃歌问道，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就因为当年……他死在永夜海沟？就因为你觉得，是你害死了他？”
沧月的眼神，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
但很快，又恢复了空洞。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她缓缓说道，“我修了忘情诀，断了七情六欲。那些往事，对我而言，只是记录在记忆中的信息，没有任何意义。”
“真的……没有意义吗？”璃歌上前一步，声音忽然变得激动，“那为什么，这三百年来，你从未离开过海神祭坛一步？为什么你要将自己囚禁在这永恒的孤独中？如果忘情诀真的让你忘记了一切，你为什么……还要守在这里？”
沧月沉默了。
珊瑚花园中，只有花朵在无声地摇曳。
许久，沧月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冰冷，但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因为……责任。”
“守护海神之心，是人鱼族圣女的职责。我留在这里，只是履行职责而已。”
“只是职责？”璃歌笑了，笑容却满是苦涩，“那为什么，我托人带给你的那些信，你一封都没有回？为什么每次我请求见你，都被长老会以‘圣女闭关’为由拒绝？如果只是职责，见一见曾经的妹妹，又有什么关系？”
沧月再次沉默。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璃歌的眼睛。
“你还记得的，对不对？”璃歌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沉雾渊的月光，我们一起看过的。你说过，那是无尽海最美的风景，因为月光洒在海面上，就像……他的笑容。”
沧月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空洞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挣扎。
“不要……说了……”她艰难地开口，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情绪的波动，“忘情诀……不能有破绽……”
“那就让破绽存在吧！”璃歌忽然大声说道，“如果修成忘情诀的代价，是变成一个没有心的傀儡，那我宁愿你永远不要修成！我宁愿你还是那个会笑、会哭、会为了他在沉雾渊等一整夜的沧月姐姐！”
“哪怕……他已经不在了。”
最后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沧月内心的防线。
她空洞的眼神中，幽蓝色的光芒剧烈闪烁，仿佛有两股力量在激烈对抗。
一边是忘情诀的绝对理智，一边是深埋心底三百年的……情感。
“他……”沧月的声音开始颤抖，“他最后……说了什么？”
璃歌看着沧月眼中的挣扎，知道她已经到了极限。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说——‘告诉沧月，不要恨自己。我的选择，与她无关。还有……沉雾渊的月光，真的很美。替我……多看几次。’”
话音落下。
沧月眼中的幽蓝光芒，骤然熄灭。
两行清澈的泪水，从她空洞的眼眶中，缓缓滑落。
泪水滴落在脚下的珊瑚花上，花瓣瞬间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仿佛被注入了生命。
“我……想起来了……”沧月轻声说道，声音不再冰冷，而是充满了悲伤和……温柔。
“那天的月光……真的很美。”
她抬手，轻轻触摸着自己脸上的泪痕，仿佛在确认这是否真实。
然后，她看向璃歌，眼神终于有了焦距，有了……温度。
“璃歌……对不起。这三百年来……让你担心了。”
璃歌再也控制不住，扑上去紧紧抱住了沧月，泪水夺眶而出。
“姐姐……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珊瑚花园中，蓝色的花朵在泪水的滋养下，绽放得越发绚烂。
仿佛在庆祝，一个被冰封了三百年的灵魂，终于……解冻。
而在永夜海沟的最深处，真正的海神祭坛上。
那颗七彩的“海神之心”，忽然轻轻震颤了一下。
一道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意念波动，从心脏中散发出来，穿透层层空间，传向了某个方向。
那波动中，蕴含着复杂的情绪：
欣慰、期待、以及……一丝不安。
仿佛在预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