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微光下的抉择（1/2）

离开废弃厂房，沈知意没有立刻返回医疗中心。她像一个游魂，在凌晨空旷寂静的街道上走了很久，直到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初冬的寒气浸透了她单薄的衣衫，才勉强让混乱沸腾的思绪稍稍冷却。

观测者、守夜人、令牌、玉牌、硬盘、父亲、陆北辰、陆廷渊、林枫（潜影）……无数个名字和片段在她脑海中交织碰撞，织成一张巨大而危险的网，而她，就站在这张网的中心，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那枚乳白色的玉牌被她紧紧攥在手心，温润的触感奇异地带来一丝安定，却也像一枚不知何时会引爆的炸弹。“机会只有一次”……这轻描淡写的警告，分量却重逾千斤。

她最终在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门口停下，用身上最后的零钱买了一瓶水和一份最简单的三明治，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机械地吃着，味同嚼蜡。

她必须回去。陆北辰还在医疗中心，他一定急疯了。而且，硬盘需要解密，他们需要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一个连陆廷渊和“守夜人”都暂时无法触及的角落。

可是，哪里才是安全的？

---

当天色大亮，城市重新恢复喧嚣时，沈知意用那部预付费手机，尝试着联系了陆北辰的加密号码。

电话几乎是被瞬间接起的。

“枝枝？！”陆北辰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重伤未愈的虚弱，更多的是一种几乎要冲破电波的、失而复得的恐慌与急切，“你在哪里？！安全吗？！有没有受伤？！”

一连串的问题，透露出他这一夜是如何的煎熬。

听到他声音的瞬间，沈知意一直强撑的坚强几乎溃堤，鼻尖一酸，哽咽道：“我没事……我很安全。你怎么样？伤口……”

“我没事！”陆北辰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告诉我位置，我让人去接你！不，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亲自去！”

“不行！”沈知意立刻拒绝，“你的伤不能动！我……我回去找你。但是……”她顿了顿，声音压低，“我们不能再回医疗中心了，那里不安全。”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陆北辰冷静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迅速进入状态的决断：“好。去‘安全屋’，地址我发到你手机上。我会安排人接应，清理掉所有尾巴。”

他没有问发生了什么，没有问硬盘是否拿回，无条件的信任在这一刻显得如此珍贵。沈知意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

一小时后，沈知意在市区一个极其普通的公交站台，被一辆看似寻常的网约车接走。司机沉默寡言，技术却极好，在早高峰的车流中几个巧妙的穿插，便确认甩掉了所有可能的跟踪。

车子最终驶入了一个位于老城区、外观毫不起眼的老式居民小区，停在其中一栋楼的地下停车场。

在司机的示意下，沈知意乘坐电梯直达顶层，输入陆北辰发来的动态密码，打开了一扇厚重的防盗门。

门内，别有洞天。

与其说是安全屋，不如说是一个配置极其先进完善的私人领域。宽敞的客厅，简洁的装修，巨大的防弹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景，但玻璃显然是单向的。屋内空气循环系统无声运转，各类电子设备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配备了基础医疗设备的房间。

陆北辰就在那里。

他半靠在医疗床上，脸色依旧苍白，肩胛处的纱布换过了，但眉宇间的疲惫和虚弱难以掩饰。然而，当他看到沈知意完好无损地走进来时，那双深邃眼眸中瞬间迸发出的光亮，足以驱散所有阴霾。

“枝枝！”他向她伸出手。

沈知意快步走过去，紧紧握住他微凉的手，在他床边坐下，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泪水无声滑落。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陆北辰用力回握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冰凉的手背，声音低沉而温柔：“傻话。你没事就好。”

他没有急着追问，只是静静地让她依靠着，传递着无声的安慰与力量。

良久，沈知意情绪平复，才将昨夜在废弃厂房经历的一切，包括观测者的出现、硬盘的失而复得、那枚神秘的乳白色玉牌，以及观测者最后那句意味不明的低语，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陆北辰。

陆北辰听着，脸色越来越凝重。当听到“文明级变量”和“最后的牧星之血”时，他的眉头紧紧锁住，眼神锐利如鹰。

“观测者……‘守夜人’中的裁决阶层……”他低声沉吟，“看来，‘星核’牵扯的东西，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父亲他……或许知道的也并非全部。”

他看向沈知意手中的硬盘和那枚玉牌，目光深沉：“硬盘是钥匙，也是灾祸之源。这玉牌……是生机，也可能是更大的陷阱。”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沈知意看着他，此刻，他是她唯一的主心骨。

陆北辰沉吟片刻，目光落在那个硬盘上：“当务之急，是解开它。我们必须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才能判断下一步该怎么走，才能知道……你父亲究竟给我们留下了什么。”

他示意沈知意将硬盘连接到他早已准备好的、经过多重物理隔离和加密的专用计算机上。

电脑屏幕亮起，硬盘被识别，但依旧弹出那个冰冷的生物密钥验证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