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流涌动（2/2）

高振龙年近五十，身材保持得很好，言谈举止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马德福则依旧是那副热情洋溢的模样，亲自给林寒倒茶，嘴里不停说着：“林书记，您能来真是太好了！早就想跟您好好请教请教纪律规矩方面的问题了，我们教育系统摊子大，干部队伍管理是真不容易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看似随意，却始终围绕着教育工作和干部管理展开。

高振龙抿了一口酒，看似无意地说道：“林寒啊，你到云川时间不长，可能还不完全了解情况。我们云川底子薄，发展任务重，很多工作推进起来不容易。尤其是像教育这样的民生工程，资金需求大，社会关注度高，有时候为了抢进度、保质量，一些程序上可能未必能做到十全十美，这就需要我们当领导的，既要坚持原则，也要有担当，能客观看待问题，保护干部干事创业的积极性啊。”

这话听起来是感慨，但林寒听出了弦外之音——这是在为可能存在的问题做铺垫，提醒他“客观看待”，甚至暗示要“保护干部”。

马德福立刻接话，语气带着几分“委屈”：“高县长说的是啊！就像一中新校区建设，那是县里的头号工程，时间紧、任务重，我们全局上下那是没日没夜地干，协调各方关系，解决各种难题，好不容易才按时保质完成了任务。这过程中，难免有些考虑不周、手续不全的地方，但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工作，为了云川的孩子能早日用上新校区啊！林书记，您是管纪律的，最讲规矩，您说，这种情况下，是不是也应该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两人一唱一和，将可能存在的违规问题，轻描淡写地归结为“程序不周”、“考虑不全”，并披上了“为了工作”、“为了孩子”的华丽外衣。

林寒心中冷笑，面上却带着温和的笑容，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原则性地回应道：“高县长，马局，你们的难处我理解。纪律规矩是底线，任何时候都不能突破。但我们也强调，要鼓励探索、宽容失误，前提是出于公心、清正廉洁。只要是为了事业发展，程序上的瑕疵可以纠正完善，但如果是动机不纯、以权谋私，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我相信，组织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会给出公正的评价。”

他这番话，滴水不漏，既强调了纪律的刚性，也留有余地，让高振龙和马德福一时摸不清他的真实态度和掌握的情况。

这顿饭，吃得表面一团和气，实则暗流汹涌。林寒能感觉到，马德福那热情笑容背后的审视和警惕，也能感觉到高振龙话语中那份对“稳定”和“保护干部”的强调。

宴席散后，林寒独自走在回县委家属院的路上。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酒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凝重。对手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还要快，压力已经从无形变为有形，甚至借由县长之口传递了过来。

他知道，自己已经正式踏入了旋涡中心。暗流已在脚下涌动，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更加艰难，也更加危险。他拿出手机，给周海洋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加快进度，注意安全。”

夜色更深，云川县的灯火在黑暗中明灭不定，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而风暴来临前的压抑，已经笼罩了这座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