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攻心为上（2/2）

“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上次都是乱说的……”李桂花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微微后退。

“李桂花！”老李的语气稍稍加重，但并非呵斥，而是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恳切，“你想想你的儿子！他那么优秀，是他的骄傲！你希望他有一个因为畏惧强权、不敢说出真相的母亲吗？你希望他将来生活在一个歪风邪气盛行、没有公平正义的环境里吗？”

提到儿子，李桂花的心理防线被狠狠触动，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老李趁热打铁，将政策讲透：“你现在主动把问题讲清楚，是什么情况，被迫送了多少钱，虚开了多少发票，资金去了哪里，一五一十说清楚，这叫主动交代，揭发他人，是可以争取宽大处理，甚至立功的！组织上会综合考虑你的情况！但如果你继续隐瞒，等我们完全从其他渠道查实了，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到时候，不仅你要承担法律责任，你的店怎么办？你的家怎么办？”

他顿了顿，给出最后一击，也是唯一的生路：“那些人能威胁你一时，能保护你一世吗？他们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江！只有依靠组织，讲清问题，你和你家人才能真正得到安全！”

“呜……”李桂花再也控制不住，压抑地哭出声来，身体顺着柜台滑坐在地上，这些日子以来的恐惧、委屈、挣扎和巨大的心理压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老李没有催促，只是默默地又给她倒了杯热水，放在她手边，然后静静地等待着。

雨还在下，敲打着店铺的雨棚，发出沙沙的声响。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李桂花的哭声渐渐止歇。她抬起头，满脸泪痕，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恐惧和空洞，而是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

她看着老李，声音沙哑却清晰：“我说……我都说……是马德福的外甥，教育局计财股的王斌……他来找的我，逼我给当时管基建的副处长送钱，逼我虚开发票，把钱转到鼎坤的账户……我不答应，他们就找人到我儿子学校门口转悠，还往我店里扔死老鼠……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啊！”

她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将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包括中间人的样貌、接头的地点、资金的数额和大致时间……

老李仔细地听着，记录着，心中一块巨石稍稍落地。攻心为上，策略奏效了！李桂花的突破，不仅坐实了行贿和虚开发票的事实，更重要的是，她指认了王斌这个关键中间人，将线索直接引向了马德福！

拿到李桂花重新确认的证言和指认，老李离开建材店时，雨已经小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蜷缩在柜台后、仿佛被抽空了力气的女人，心中并无喜悦，只有沉重。反腐斗争的背后，是无数被裹挟、被伤害的普通人。

但这一步，必须走。

他拿出加密电话，向坐镇指挥的林寒汇报：“林书记，李桂花这边，突破了。”

电话那头，林寒沉默了片刻，只回了四个字：“很好，继续。”

攻心之战，首战告捷。但这仅仅是开始，更大的风暴，还在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