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妥协的艺术（2/2）

林寒望着江面上往来穿梭的货轮，沉默良久。

“郑书记，你怎么看？”

“我在想一个词——妥协的艺术。”郑国锋苦笑，“官场上，不会妥协的人走不远。但妥协的底线在哪里？”

江风很大，吹得两人的外套猎猎作响。

“他们想用时间来换空间。”林寒缓缓道，“用司法程序限制调查深度，用经济稳定绑架办案力度，用老干部做挡箭牌。很聪明的手段。”

“但我们没有选择。”郑国锋声音沉重，“如果硬碰硬，结果可能是调查彻底停滞，连现有的成果都保不住。”

林寒突然停下脚步：“郑书记，你相信我吗？”

郑国锋看着他被江风吹乱的头发，还有那双永远清澈坚定的眼睛。

“信。”

“那我们就陪他们演这出戏。”林寒嘴角泛起一丝冷峻的笑意，“他们要形式上的妥协，我们就给他们形式。但该查的，一刻都不会停。”

郑国锋愣住了：“你的意思是......”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林寒目光锐利，“表面上，我们按照他们的要求，加快司法程序，保护企业，尊重老同志。但暗地里，调查要换个方式进行。”

“怎么换？”

“金满堂的案子可以尽快移送检察院，但补充侦查不能停。企业经营要保护，但我们要查的是非法经营。老同志要尊重，但如果涉及违法犯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郑国锋恍然大悟：“你是说......”

“他们要的是一个交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交代。”林寒语气坚定，“但这个交代，必须建立在真相的基础上。只不过，揭开真相的方式，可以更......艺术一些。”

两天后，联合调查指挥部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金满堂案主要犯罪事实已查清，即将移送司法机关。报道重点突出了打黑成果，对保护伞问题则一笔带过。

与此同时，一支精干的秘密调查组悄然成立，由周海洋直接指挥，专注于那些被要求“慎重处理”的线索。他们的调查不再大张旗鼓，而是化整为零，通过经侦、税务、审计等多种渠道并行推进。

赵达康对这样的“妥协”表示满意，在一次会议上特意表扬了临州“识大体、顾大局”。

但只有郑国锋和林寒知道，这场看似妥协的背后，是一场更加精细、更加危险的博弈。每一次看似让步的背后，都藏着更深的谋划；每一次表面顺从的下面，都是更加坚定的前进。

妥协从来不是放弃，而是为了走得更远的智慧。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他们学会了用对手的规则，来完成自己的使命。

江的风依然很大，但这一次，郑国锋和林寒并肩而立，望着奔流不息的江水，目光同样坚定。

妥协是艺术，但底线，永不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