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炉火纯青备剑材（2/2）

声音沉实均匀，无杂音、无空响，说明内部结构致密，无明显裂隙或杂质。他又用手指细细抚摸坯料表面，感受其肌理。

“状态很好。”他满意地点点头，心中对预热所需的火候和时间有了更精准的预估。

一切准备就绪。他看看天色，太阳已经升高了一些，金色的阳光变得明亮而温暖，空气干燥，正是生火预热的好时候。

他先将几块松木劈柴架在炉箅下方，用火柴点燃。

橘黄色的火苗立刻欢快地窜起，贪婪地舔舐着富含油脂的木材，发出“噼啪”的悦耳声响，松脂特有的清香伴随着青烟弥漫在工棚里，带来一种原始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待松木烧得旺盛，形成了稳定的火床，刘晓才开始用铁锹，少量、均匀地将焦炭撒在火床上。

刘晓加得很慢，很小心，确保每一铲焦炭都能被下面的明火及时点燃，而不是压灭火焰。

同时，他控制着鼓风机侧面的风门，只打开一条小缝，让空气缓慢、柔和地流入炉膛，助燃的同时，又不至于让火势骤然变得猛烈。

炉火在他的精细操控下，逐渐由跳跃的明黄色转变为稳定、持续的橘红色，热量开始如同潮水般，一层层均匀地扩散开来，烘烤着炉壁，也温暖了整个工棚。

刘晓伸手在炉口感受了一下温度，又观察了火焰的颜色和形态，点了点头。“火候到了。”他自语道。

他放下铁锹，拿起那对长柄熟铁钳。钳口内侧早已打磨得与坯料弧度相合，并缠上了防滑的粗布。

他沉稳地走到坯料前，弯腰，双臂贯注力量，钳口稳稳地咬合住坯料两侧。

深吸一口气，腰马合一，低喝一声，将这块的沉重坯料平稳地抬离地面，然后缓缓地、小心翼翼地送入炉膛深处，让它横架在已经烧得通红的焦炭火床之上。

放下坯料，调整好位置，确保其底部和侧面都能均匀受热，刘晓这才轻轻抽出铁钳。

“好了，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他抹了把汗，目光沉静地注视着炉膛内那块开始被橘红色火焰温柔包裹的巨物。

他拉过一个小马扎，在距离炉口一步之遥的地方坐下。

这个位置既能清晰观察炉内情况，又不会被高温直接炙烤。

刘晓调整好鼓风机风门，维持着那种温和而持久的送风。

火焰持续地舔舐着陨铁坯料，发出均匀的“呼呼”声，焦炭偶尔爆裂，发出细微的“噼啪”声，除此之外，工棚里一片宁静。

刘晓如同老僧入定，一动不动地守在炉前。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坯料朝向火焰的部分，观察着其颜色的每一丝细微变化。

起初，坯料依旧是那副黝黑冰冷的模样，仿佛对周围的火热无动于衷。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持续而均匀的热力作用下，朝向火焰的那一面，开始极其缓慢地、从边缘向中心，泛起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

这是一个极度考验耐心和定力的过程。火不能大，大了外焦里生，应力反而增大；火不能小，小了热力不足以穿透厚重的坯料。

添炭的时机、分量，风门的微妙调节，全都依赖经验和对火候炉温的精准感知。

刘晓全神贯注，心无旁骛。他仿佛与眼前的炉火、与炉中的坯料融为了一体，能“听”到热量在金属内部缓缓渗透的细微声音，能“看”到那冰冷致密的结构正在一点点松弛、软化。

每隔约一刻钟，他会用铁锹添上小半锹焦炭，动作轻缓，避免惊扰炉内热流的平衡。

不时用长铁钩轻轻拨动一下坯料，让它略微转动，接受不同角度的热辐射，确保受热尽可能均匀。

日头渐渐升高，工棚内的温度也稳步上升，空气微微扭曲。

汗水慢慢浸湿了刘晓的鬓角和后背，但他恍若未觉，只是偶尔拿起旁边准备好的湿毛巾擦擦脸和脖子，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炉膛。

接近晌午时分，那块陨铁坯料靠近火焰的部分，已经呈现出均匀、稳定的暗红色，如同深秋山林里一枚熟透的野柿，内敛而温热。

而原本背向火焰、颜色较深的部分，也开始明显泛出暖色。

“外面这层，算是吃透热了。”刘晓仔细观察后，心中做出了判断。

预热的第一步初步达到效果，坯料表层的应力得到释放，内部也在缓慢而坚定地升温。“照这个势头，再持续加热大半天，芯子的温度也该上来了。”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腰腿，走到工棚门口。阳光正好，秋日的天空湛蓝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