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火烧宅院,夜奔睢阳(1/2)

凛冽的杀气并非来自远方,而是源于董俷自身。

那是一种从骨髓深处迸发出的、足以冻结血液的冰冷决意。

他的双眼不再有丝毫平日的温厚,只剩下狼一样的幽光,死死盯着刘家那座尚有余温的宅院。

他没有片刻的犹豫,转身对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刘望妻儿,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说道:“嫂嫂,带上孩子们,收拾所有值钱的细软,一刻钟后,董铁会送你们离开已吾,去陈留,再也不要回来!”

刘望的妻子还在抽泣,闻言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恐和不解:“阿俷,我们走了,你……”

“我为兄长,讨还公道。”董俷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实,但每个字都像一块沉重的铁,砸在人心上,“此地,不能留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妇人的哭喊,大步走到院中,从灶房里取出一支燃烧的木柴。

典佑、典韦、典满三兄弟见状,立刻围了上来,他们年纪虽小,却也从这压抑的气氛中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阿兄!你要去找李永报仇吗?带上我们!”年岁最长的典佑涨红了脸,紧紧攥着拳头,“我们兄弟也能帮你!”

董俷回头,看着三个半大少年眼中燃烧的怒火与崇拜,那冰封的眼神里,难得地掠过一丝柔和。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没有像往常一样揉他们的脑袋,而是沉重地按在了典佑的肩膀上。

“你们的勇武,将来必不在我之下。”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但记住,真正的强者,不是逞一时之勇,而是懂得在何时何地,承担何种责任。你们现在最大的责任,不是随我杀人,而是保护你们的婶娘和这些更小的弟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几个还在惊恐中瑟瑟发抖的孩童,一字一句地说道:“强者,当护弱者。这是我教你们的,也是你们必须做到的。护送他们安全抵达陈留,就是你们为刘望叔父报的第一份仇。能做到吗?”

三兄弟怔住了,他们想反驳,想追随心中的英雄去快意恩仇,但董俷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以及那句“强者当护弱者”的教诲,却像一座大山压在他们稚嫩的心头。

典韦咬着嘴唇,眼眶里涌出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阿兄放心!我们……我们能做到!”

“好!”董俷收回手,再无半分留恋。

他高举火把,走向那座承载了刘望一生悲欢的屋舍。

干燥的木梁遇到烈火,发出一阵噼啪的爆响,火苗瞬间窜起,贪婪地吞噬着一切。

冲天的火光将已吾镇的夜空映照得一片血红,也彻底点燃了小镇居民的恐慌。

人们从睡梦中惊醒,奔走相告,却无人敢靠近那座熊熊燃烧的刘家宅院,因为院门口,董俷如一尊沉默的魔神,静静伫立,他脸上的轮廓在火光跳跃下忽明忽暗,那双眼睛里反射的,是比火焰更加炽热、更加冷酷的复仇之光。

火,烧掉的是过去,是牵挂,是任何可能被敌人利用的弱点。

从今夜起,他董俷,再无后顾之忧。

片刻之后,一辆蒙着厚布的马车在董铁的驾驭下,从刘家后巷悄然驶出。

车上是刘望的全部家眷,她们透过车帘的缝隙,最后看了一眼那片火海和火光中如山般的身影,压抑的哭声被车轮滚滚声所掩盖。

马车行至镇口,几名闻讯赶来的卫兵手持长矛,本想上前盘问,但当他们看清驾车的是董铁,又遥遥望见远处那冲天的火光和那个令人胆寒的名字时,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噤若寒蝉,默默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整个已吾镇,在这一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死寂。

火焰是唯一的声响,恐惧是唯一的语言。

当马车消失在夜色深处,董俷终于动了。

他没有回头再看一眼化为灰烬的家园,翻身上马,那匹通体乌黑的战马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

他双腿一夹马腹,没有片刻停留,朝着睢阳城的方向,绝尘而去。

单人单骑,如一道撕裂夜幕的黑色闪电。

睢阳城门早已关闭,城楼上灯火通明,守军戒备森严。

董俷在城下勒住缰绳,面对城楼上的喝问,他沉声如雷:“河南尹信使,有八百里加急军情,面呈李永县尉!耽误了军机,你们谁担待得起?”

“河南尹信使”的名头和那股不容置疑的霸道气势,让城楼上的守军一阵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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