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学问比打架还难熬(1/2)

中军大帐之内,烛火跳跃,将董俷魁梧的身影投射在背后的舆图上,形成一片巨大而压抑的阴影。

他不像一个坐拥数万雄兵的统帅,反倒更像一头被无形牢笼困住的野兽。

面前摊开的,并非沙场阵图,而是两卷竹简。

一卷是《兵仗论》,字字珠玑,关乎生死存亡;另一卷,则是蔡琰托他标点批注的《道德经》。

此刻,那玄之又玄的《道德经》在他眼中,比十万敌军更为可怖。

密密麻麻的古篆挤在一起,没有丝毫喘息的空隙,仿佛一群黑色的蚂蚁,要从竹简上爬出来,钻进他的脑子里,啃噬他本就不多的耐心。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他反复念叨着这开篇第一句,舌头几乎打了结,却依旧无法将这句话从那片文字的汪洋中精准地分割出来。

这些字他都认得,可一旦连成一片,便成了他无法理解的天书。

烦躁,一股源自心底的无力感与烦躁,如同烈火般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竹简“哗啦”一响。

想他董俷,自西凉的死人堆里爬出,斩过羌人,屠过豪强,连天子都敢废立,天下何事能让他如此狼狈?

偏偏就是这几卷破竹子!

他抓耳挠腮,粗壮的手指在头皮上划出几道红痕,眼神中透出的,竟是对这些无声文字深深的畏惧与无奈。

他仿佛能看到蔡琰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浅笑,正静静地注视着他此刻的窘迫。

帐帘被风微微掀开一道缝隙,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远处的校场。

那里,一片肃杀之气与女儿家的英姿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任红昌一身紧身劲装,身姿挺拔如松,正策马立于阵前。

她那张冷艳绝伦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口中吐出的号令清晰而果决。

在她身后,李信、司马香儿等百余名女骑兵正演练着“流风”骑射阵。

马蹄翻飞如骤雨,带起漫天尘土,却丝毫不乱阵型。

她们时而聚如尖锥,时而散若繁星,每一次盘旋、每一次拉弓,都精准得如同出自一人之手。

箭矢离弦的破空声汇成一片尖锐的嘶鸣,几乎要撕裂长空。

阳光下,任红昌的身影被镀上了一层金边,那冷冽的气质却愈发显得神秘而不可接近。

她就像一柄出鞘的绝世宝剑,锋芒毕露,令人不敢直视。

董俷望着她,心中既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又涌起一股莫名的疲惫。

蔡琰的学问让他心累,而任红昌的完美与强大,同样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与此同时,远在董府别院的蔡琰,正端坐于一张古琴前。

她并未抚琴,纤长的指尖只是轻轻搭在冰凉的琴弦上,眉心却微微蹙起。

窗外日光正好,庭中花影摇曳,一切都静谧安详。

可她仿佛能跨越空间的阻隔,感应到千里之外那个狂人的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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