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兄弟分道,杀俘之争(1/2)

郭嘉的脚步顿住了,他缓缓转过身,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眸在昏黄的暮色下,仿佛两颗深邃的星辰,平静地注视着董俷脸上交织的急切与不甘。

他没有因为董俷的挽留而动容,反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那笑容里既有欣赏,也有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公子可知,这世间最难跨越的,并非山川河流,而是门第之别?”郭嘉的声音清朗而又带有一丝冷冽,像山涧清泉,能洗涤人心,也能冰冻骨髓。

“我郭嘉,颍川一布衣,虽有薄名,终归是寒门士子。而公子您,生来便是相国之子,坐拥西凉铁骑,权势滔天。看似是我高攀了,实则不然。”

董俷一愣,眉头紧锁,不解地问道:“先生此话何意?我敬重先生之才,与门第何干?”

郭嘉摇了摇头,目光越过董俷的肩膀,望向那座被血色残阳笼罩的洛阳城,声音悠悠传来:“公子错了。世家看的是传承,是根基,是名望。我若今日随了公子,天下人只会说,郭奉孝趋炎附势,成了董相国麾下又一鹰犬。而我所求,非是富贵,亦非权位,而是择一明主,匡扶天下,青史留名。如今的公子,还不是那个人。”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从董俷头顶浇下,让他心头那团火热的期盼瞬间冷却。

他的嘴唇动了动,却发现任何辩解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是啊,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源自于他的父亲董卓,而不是他自己。

在世人眼中,他只是一个“董卓之子”的符号。

“那先生要如何才肯……”董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郭嘉的眼中终于透出一丝真正的光亮,那是一种棋手看到值得一搏的棋局时才会有的兴奋。

“很简单。”他收回目光,重新聚焦在董俷身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待何时,公子不再是‘董相国之子’,而是天下人一提起‘董俷’二字,便知是一位能定鼎乾坤的英雄豪杰;待何时,公子的仁德与智谋,能让天下士子心悦诚服,而非畏惧西凉的屠刀。到那时,不必公子来寻,嘉自会踏遍天涯,前来归附。”

说完,郭嘉长揖及地,再不迟疑,转身大步离去。

他的背影瘦削而孤傲,一袭青衫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一片随时会乘风而去的孤叶,潇洒得不带走一片云彩。

董俷怔怔地站在原地,拳头在袖中死死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失落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但在这片冰冷的潮水之下,一簇更加炽热的火焰却被点燃了。

郭嘉的话语,既是拒绝,也是鞭策,更是一份沉甸甸的期许。

他为董俷关上了一扇门,却也为他指明了一条通往真正巅峰的、布满荆棘的道路。

他看着郭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城门的阴影中,那双原本迷茫的眼睛,一点点变得锐利,坚定。

他挺直了脊梁,仿佛一座沉默的山,在暮色中接受着狂风的洗礼。

不知在城头站了多久,直到夜幕四合,寒风如刀,将他脸上的最后一丝温度也刮去。

郭嘉的离去,像一面镜子,让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审视自己。

他不再沉浸于初战告捷的喜悦,而是开始思考,若没有父亲的威名,没有华雄的骁勇,他董俷,究竟算什么?

就在他心潮起伏,陷入沉思之际,城下一阵突兀的骚动打破了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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