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埋锤换槊，前路未卜（1/2）

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周围的寂静被陈到凝重的声音打破，每一个字都像一块石头，沉甸甸地砸在董俷的心上。

“主公，若要出山，必须隐姓埋名。”陈到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锐利如刀，紧紧盯着董俷，“您那双擂鼓瓮金锤，还有那身西凉明光铠，太过醒目。皇甫嵩虽死，其旧部遍布关东，一旦被认出，我等便是众矢之的，顷刻间便会招来灭顶之灾。”

空气仿佛凝固了。

董俷身后的亲卫们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刃，气氛骤然紧张到了极点。

董俷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粗壮的手掌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指节发出咯咯的脆响。

那对大锤，是他父亲董卓亲手为他打造，随他征战十年，锤下亡魂不知凡几，早已和他的人融为一体，是他的标志，更是他的荣耀。

放弃它们，就像是斩断自己的臂膀，撕裂自己的灵魂。

“叔至，你是要我董俷做一个藏头露尾的鼠辈吗？”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像一头被困的猛兽。

陈到毫不退缩，迎着董俷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主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一时的隐忍，是为了将来的崛起。活着，才有希望洗刷冤屈，重振声威。若为了一身行头，将这五百多条性命置于死地，那才是真正的懦夫所为！”

“活着……”董俷咀嚼着这个词，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晦暗。

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追随自己的士卒，看着那些拖家带口、满眼期盼的百姓。

他们的命，都系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良久，他沉重地吐出一口气，仿佛抽干了全身的力气。

“好，我听你的。”

那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又重逾千斤。

夜色更深了。

董俷没有假手于人，亲自扛着那对擂鼓瓮金锤，一步步走到营地外的一处僻静山坳。

他亲手挖开一个深坑，将那对跟随他饮血无数的战锤轻轻放入。

随后，他又解下腰间的斩马剑，还有背上那三支沉重的投枪，一一并排放好。

月光洒在冰冷的钢铁上，反射出森然的光。

董俷的眼神复杂无比，有不甘，有愤怒，有留恋，但更多的，是一种英雄失路的苍凉。

他抓起一把泥土，缓缓洒下，泥土覆盖了兵器，也仿佛掩埋了他辉煌的过去。

当最后一捧土填平深坑，他挺直的脊梁，似乎也微微佝偻了一分。

回到营地，陈到已命人抬来了一杆兵器。

那是一杆通体乌黑的长槊，槊头造型极为怪异，并非寻常的枪尖，而是一个独角的铜人头像，面目狰狞，独角尖锐，闪烁着幽光。

这是他们之前剿灭一伙山贼时缴获的战利品，名曰“独角铜人槊”。

“主公，暂且用此物防身吧。”

董俷接过来，随手一掂，眉头便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