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箭穿旗杆,城门难开(1/2)

山风卷着承诺,吹过五溪蛮那一张张黝黑而悍勇的脸庞,最终汇入董俷深邃的眼眸。

他没有再多言,只是朝着沙摩柯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个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分量。

归途的队伍,因八百五溪蛮勇士的加入而变得浩浩荡荡。

他们不像训练有素的汉军那般队列整齐,更像是一股从深山老林里席卷而出的黑色洪流,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与天地搏杀的野性与蛮力。

典韦策马紧随董俷身侧,一双虎目警惕地扫视着这群新盟友,他能感觉到,这些人体内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既是助力,也可能是潜在的威胁。

然而,董俷的注意力却很快从这支强大的力量上移开。

越是靠近长沙地界,道路两旁的景象就越是让他心头沉重。

大片大片的良田荒草萋萋,本该是牛羊遍地的田埂上空无一物,偶尔路过一两个村落,也是十室九空,死气沉沉。

一股无形的压抑笼罩着大地,仿佛连空气中都飘散着绝望的味道。

乱世,这两个字从未如此具体而刺痛地呈现在他眼前。

他握紧了缰绳,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知道,沙摩柯的承诺足以撬动荆南的权力格局,可若是这片土地上连百姓都活不下去了,那所谓的格局,所谓的霸业,又将建立在何等脆弱的沙土之上?

他胸中那股初生的豪情,被这沿途的荒凉景象冲刷,沉淀为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一种混杂着怒其不争与悲天悯人的隐忧。

当长沙巍峨的城郭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时,董俷心中那丝不安的涟漪,骤然化作了惊涛骇浪。

“呜——呜——呜——”

凄厉的号角声划破长空,带着一种不祥的急促。

远方的城墙上,人影攒动,仿佛炸开的蚁巢。

紧接着,那扇厚重的城门在一阵沉闷的巨响中轰然关闭,将城内与城外彻底隔绝成两个世界。

“戒备!全军戒备!”城头上传来声嘶力竭的呐喊。

一排排弓箭手出现在女墙之后,森然的箭头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光,齐刷刷地对准了董俷一行人。

空气瞬间凝滞,紧张的气氛仿佛拉满的弓弦,只待一触,便会射出毁灭的箭矢。

典韦立刻将董俷护在身后,手中的双铁戟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八百五溪蛮勇士虽然不明所以,但他们骨子里的好斗本能被这突如其来的敌意彻底激发,一个个发出低沉的咆哮,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眼神凶狠地瞪着城墙,仿佛随时准备扑上去将那堵墙撕成碎片。

唯有董俷,依旧端坐在马上,脸色平静得可怕。

他知道,守军的反应虽然过激,却也在情理之中。

任谁看到一支由形容狰狞的蛮人组成的军队突然出现在城下,都会是这般反应。

愤怒和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误会升级为流血冲突。

他拨开典韦,独自策马向前,在距离城下箭矢射程的边缘停下。

他提了一口气,运足丹田之力,声音如洪钟般响起,清晰地传入城上每一个守军的耳中:“城上守将听着!吾乃长沙太守董卓之子,董俷!奉父命前往五溪,今已功成,率部归来!速开城门!”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城外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城头上的骚动为之一顿,显然,“董俷”这个名字让他们有所迟疑。

但紧接着,一个同样洪亮的声音从城楼上传来:“口说无凭!谁知你是不是山匪冒充公子之名,挟裹蛮人前来诈城?若真是董公子,可有信物为证?”

董俷双眼微眯,他能理解对方的谨慎,但这种被当成敌人的感觉,依旧让他心中升起一丝隐忍的怒火。

他没有发作,只是冷静地从怀中取出一封早已备好的信件,那是他父亲董卓的亲笔手书,盖有太守官印。

“信在此处!”董俷高举信件,“然刀箭无眼,我若派人上前,恐遭误伤。不如这样,我让身后这位勇士,将信射上城头,由尔等查验!”

此言一出,城上城下皆是一片哗然。

将一封轻飘飘的信件用箭射上如此高耸的城墙,这需要的不仅仅是臂力,更是神乎其技的箭术。

城上的守将显然也不信,高声喊道:“好!你若真能将信射上城来,我便信你三分!”言语中满是讥讽与不屑。

董俷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回头,对上了沙摩柯那双闪烁着兴奋光芒的眼睛。

无需多言,沙摩柯早已会意。

他发出一声畅快的长啸,从背后取下那张几乎与他等高的巨弓,随手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狼牙箭。

他将董俷手中的信件小心翼翼地卷起,紧紧缚在箭杆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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