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风雪背后的算计,谁在暗处发疯?(2/2)
两个时辰后,昌邑方向,冲天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夜空。
正在鲁国与泰山郡交界处疯狂搜索的张丈八,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片妖异的红光。
他先是一愣,随即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在马上晃了晃。
“大帅,是……是昌邑!我们的粮草辎重……”身旁的谋士脸色惨白,话还没说完,一记饱含着无边怒火的马鞭便狠狠抽在他脸上。
“废物!都是废物!”张丈八双目赤红,状若癫狂。
他调转马头,看着身后那支被他来回折腾得疲惫欲死的军队,又望向昌邑那冲天的火光,最后看向董俷消失的茫茫雪原,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羞辱感冲垮了他最后的理智。
“啊——!”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那声音里充满了不甘、愤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他被耍了,像个傻子一样被那个名不见经传的董俷牵着鼻子,在这冰天雪地里来回奔命。
他的威信,他的军队,都在这一次次的戏耍中被消磨殆尽。
这道暴戾的咆哮,像一道裂痕,出现在他看似坚不可摧的意志上。
三日后,雪后初晴。
一条通往东海郡的官道上,冰雪消融,泥泞不堪。
董俷一行人换上了寻常百姓的衣服,牵着马,低调地行走在人群中。
连续的转战和典韦那一把大火,已经成功地将张丈八的注意力彻底搅乱,为他们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就在这时,前方一辆装饰考究的马车挡住了去路。
马车陷入了泥坑,几个家丁模样的仆人正使劲推着,却无济于事。
车帘被一只素白修长的手掀开,走下来一位身着儒衫的中年书生。
他面容清癯,神态间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倨傲。
他只是皱眉看着泥泞的道路,仿佛弄脏了他的鞋履是什么天大的罪过。
董俷本不想多事,正要带人绕过去,那书生却开口了。
“喂,那边几个壮士,过来帮个手,我们家主人有赏。”一名管家模样的老者走上前,用一种施舍般的语气说道。
董俷眉头微皱,没有理会。
见他们无动于衷,那中年书生冷哼一声,亲自走上前来,从怀中掏出一份盖着官印的关防文书,在董俷面前晃了晃,冷冷道:“我乃琅琊诸葛氏,奉命公干。尔等路人,见之理应相助,莫要自误。”
他的态度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命令。
董俷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见过的官比这书生大的不知凡几,还从未见过如此倨傲之人。
他正要开口,却见车帘再次被掀开,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童子探出头来。
那童子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一双眼睛却清冷得像是冬日里的寒潭,毫无波澜。
他的目光没有看任何人,而是径直扫过董俷的腰间。
那里,挂着一柄样式古朴的长刀,即便用布条缠绕,也难掩其凛冽的杀气。
在童子的目光与长刀接触的一刹那,董俷清晰地感觉到,那孩子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极不相称的锐利光芒,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孩童该有的眼神。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阳光明媚,雪景清新,但这小小的官道一角,却有一股无形的暗流在悄然涌动。
董俷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童子,又看了一眼那倨傲的书生。
他挥了挥手,示意典韦等人上前,轻易地便将马车推出了泥坑。
那书生似乎对这一切理所当然,连一句感谢也无,只是收好关防,便要登车离去。
“先生,”董俷忽然开口,声音平静,“这东海郡地面,近来不太平,黄巾流窜。先生一家老小,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中年书生动作一顿,回头瞥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讥诮:“区区草寇,何足挂齿。”说罢,便钻进了马车,车夫一扬鞭,马车辚辚而去。
董俷站在原地,目送着马车远去,直到它化作一个小小的黑点。
他脸上的平静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思索和警惕。
“大哥,这酸儒好生无礼!”典韦在一旁愤愤不平地说道。
董俷却没有理会他,只是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琅琊诸葛氏……那个孩子……”
不知为何,那童子清冷而锐利的眼神,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残阳如血,将他和部下们的影子在泥泞的官道上拉得很长很长。
夜幕,即将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