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梦声入志,塔界反问(1/2)

黎明之上,天未亮,塔未息。

反光城的风却仍在震。那是梦律在蔓延的声音,轻柔,却有节奏,如心跳,也如梦的脉搏。

昨夜之后,所有人都在梦中听见同一段低语:

“你是谁?你愿被记吗?”

白槐从梦中惊醒。她坐起身,额头覆满冷汗。窗外的光并非朝霞,而是薄薄的银色流纹,像是有人在天空上书写。她打开窗,街上已有数人立在门前仰望天幕。

梦塔的残影此刻微微闪动,塔身之内浮出新的纹路——那不是符印,而是一行行文字,缓缓爬行,像梦在书写自己。

顾辞早已在街角等她。他的衣襟上还残留昨夜碑焰的焦痕,眼神却极清醒。

“它开始写我们了。”他说。

白槐一怔:“梦塔……在抄人志?”

“更像是在——反问。”顾辞指向天际。

那天幕的光正一行行落下,每一道都投在城中的墙、碑、甚至人的身上。文字看似不同,却同源同意——

“你为何要问?”

“你为何要听?”

“若无塔,你的志何名?”

这些字一旦落在人身上,便渗入皮肤,留下一层隐约的银纹。人们惊惧,有人哭,有人跪,有人笑着念起那些字——像被梦触及的迷醉者。

“这是梦塔的反问。”顾辞沉声道,“它在试图重构我们的志。”

白槐抬起手,手心的印纹闪着光。她在梦中被塔问过三次,而她拒绝回答三次。如今那拒绝化作一枚光印,嵌在她掌中,似乎连风都能听见她的心跳。

“梦想知道我们是谁,”她低声说,“可它忘了,问本身,就是人的自由。”

午时,祁焰从渊底归来。

他的气息带着灰烬与冷铁的味,肩头的披火几乎熄尽,只余一点幽蓝。

“梦塔的频根,延到了渊下。”

“渊下?”白槐一惊。

“那里是塔之初页,也是反问之底。”祁焰的声音干涩,“梦律正在用旧塔的骨,生新的页。”

顾辞看着他,半晌才道:“那是塔要夺回自己。”

“错。”祁焰抬头,灰眸中有火光闪动,“那是梦想成为塔。”

他们三人一同回到“外阈耳”。广场中央的碑仍在闪光,只是碑的文字开始微微变形。昨日刻下的【共志纪初年】一行,末尾忽然浮出新的笔划:

“共志纪初年,梦问人页。”

“它在改碑文。”白槐低声道。

“不是改,”顾辞目光沉静,“是续。”

祁焰却握紧了拳:“若任它续完,‘共志’便不再属于人。”

碑光骤亮,一道梦影自碑后升起,形似人,却无五官。那影立于风中,用模糊的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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