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焰简初案 塔史第一魂错(2/2)

御前大殿内,焰简的字痕在火光下发出森然的黑光,仿佛有血气自其中蒸腾而出。百官的呼吸此刻急促而压抑,士林一派已经齐齐跪地,文笏齐击地面,声浪震得殿内铜柱嗡鸣。他们齐声呼喊:“请陛下!重审旧案!”

呼声如潮,似乎要吞没整个大殿。许多原本沉默的百官也被这种声势所裹挟,眼神闪烁,心中生出侥幸——若真能借旧史翻局,也许能推翻江枝这几个月来的凌厉收割。

皇帝坐在御座之上,手指却停住了敲击,脸色逐渐阴沉。那一刻,整个大殿陷入一种诡异的对峙:一边是士林群声呼啸,另一边则是江枝独自立于火光中。

她唇角微勾,冷意弥漫,开口道:“既然诸位要以声势压局,那便先问一句——这声势是你们的心声,还是旧党的买命?”

话音一出,殿外忽然有动静。刑司军卒押上一人,那是被关押多年的旧党死士,眼窝深陷,身躯佝偻,然而嘴角却带着一抹诡笑。江枝冷冷一抬手,军卒便将其头发揪起,逼其正对百官。

“诸位士林大人可认得此人?”江枝声音冷如冰。

百官一阵骚动,有人认出此人正是当年塔史改笔的副吏,因贪墨获罪,被流放入狱,按理早应死在狱中。此刻竟被押到御前,顿时引来阵阵低声议论。

那死士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撕裂:“哈哈,旧史?魂错?你们这些所谓士林,今日喊得震天响,当年改笔时,谁不是先拿了好处才签下字?如今借一卷焰简,便妄想推翻?笑话!你们与我,不过是一丘之貉!”

这一声炸响,瞬间让士林阵脚大乱。有人面色惨白,有人急声反驳:“一派胡言!此人身在狱中,如何可信!”更有人惊恐地看向江枝,意识到她早有准备。

江枝淡淡一笑,缓缓取出另一卷文牍,展开在御案之前。墨痕清晰,是当年塔史改笔时的签名与印押。那一页页摊开,百官眼见名字赫然在列,竟有数位今日尚在朝堂高位之人。

一瞬间,殿中鸦雀无声,火光下,士林群体的脸色全都变了。

江枝声音冷酷,字字如铁:“你们要旧案?我便给你们旧案!你们要魂错?那便是你们自己当年的笔!诸位大人,你们该如何自证清白?”

她的声音压得殿中百官呼吸都紧绷到极致。士林诸人心慌意乱,却仍有人咬牙撑住:“此卷或为伪造!刑司与江监同谋,怎能作数!”

话音未落,江枝轻轻拍手。殿外再度押上两人,那是当年在塔史抄录的老吏,已年逾七旬,眼神浑浊却依旧清醒。两人对御座行礼,随即当众开口:“陛下,当年塔史改笔,确是上命。我们二人抄录亲手,所见所改,与此卷无差。”

一石激起千层浪,御前的气氛彻底爆炸。百官乱作一团,有人冷汗直流,有人怒斥“栽赃”,有人则低下头不敢多言。士林一派则彻底乱了阵脚,几位为首的老儒脸色惨白,眼神闪烁,显然再无退路。

江枝却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她忽然开口,声音森冷:“既然诸位要借魂错压局,那便先问一句——你们的心,敢对得起自己当年的笔吗?碑下焰简既现,亡魂既起,若有一字虚假,便请天雷劈身!”

她的话声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压迫得人心头发紧。殿外风声骤然大作,火盆中的火焰猛然窜起。几名老儒顿时身体一抖,额上冷汗滚滚,有人几乎站立不稳。

就在此时,江枝忽然抽出最后一份证物。那是一封当年流出的密函,字迹虽旧,却分明写明:某几位士林首领因受旧党金银,主动附笔改史。落款清晰,连署的名字赫然在场数人。

全殿哗然。御前一瞬间如同炸裂的雷霆,百官目瞪口呆,谁都没想到江枝掌握的证物竟如此致命。

几名老儒当场瘫坐在地,口中喃喃:“不可能……怎会在她手里……”

江枝唇角微勾,冷笑如刃:“你们要旧案?好,我便用旧案收割你们。你们要魂错?那便以你们亲笔的错,葬送你们的魂!”

她猛然抬手,刑司军卒齐齐上前,将几位老儒直接按倒在地,铁链锁身,哀嚎声与铁器声交织,犹如地狱。

殿中百官齐齐跪下,不敢再出一声。原本还怀抱侥幸的人,这一刻全都心胆俱裂。御前的风暴彻底反转,士林旧党以旧案反扑,却被江枝冷手抽丝剥茧,当场血割。

皇帝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既然如此,此案再不必论。旧党乱史,惑乱朝纲,罪无可赦!将首恶数人押往刑司,三日后午门问斩,以儆百官!”

声音落下,大殿内外寂静如死,唯有风雪呼啸。

江枝缓缓收回目光,目中冷光犹存。她的身影在火光与雪影中高挑而冷峻,仿佛孤刃立于朝局,任凭血雨风暴,她都能收割到底。

这一夜,碑下魂错再起,却以士林旧党的全线崩溃告终。百官心胆俱裂,旧党的余声被彻底封杀,江枝再度以一人之力,定住了御前的风暴。

风雪呼啸,大殿深沉。血与火,碑与魂,皆在她手下归于冷铁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