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雪夜血局 影火再燃(2/2)
与此同时,江枝还在御前布下另一重局。她假意在御案上留下几份“粮道改例”的卷宗,装作疏忽未收。结果,当夜就有御史暗暗抄录,第二日,果然有言官上殿,借口“民生困顿”试探皇帝,暗暗推“北路移粮”之议。皇帝心中虽疑,但终究未能看清其中暗影,皱眉沉吟不语。江枝站在班首,目光冷漠地注视着那几名言官,唇角浮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正中下怀。
第三日,风雪大作,御前照例早朝。百官列班时,忽有一名年轻的士子言官骤然出列,双膝一跪,声如洪钟:“陛下,血影不息,风雷难行!请陛下宽政以息民心!”话音未落,十数名旧党附声附议,朝堂顿时一片嘈杂。皇帝面色骤变,御案前的手指敲得更急,眼神中闪烁着犹豫与怒火。
就在此时,江枝缓缓出班,抬手一挥,殿门忽然轰然大开。刑司侍从押着一名血影传书的书院学子跪入殿中,怀里抱着的正是她布下的假血书。学子脸色惨白,汗如雨下,终于在御前哽咽供出:“是御史台余人授意,要我等以血书传誓,以扰人心!”
全殿死寂,百官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那几名御史台余人。有人当场跌跪,脸色如死灰。
江枝冷声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以血为墨’?不过是以人血为幌子,以旧党的账谋为实。血火?呵,火烧到你们自己脚下罢了。”
皇帝猛地一掌拍案,怒声喝道:“依风雷律——处置!”
禁军再度出列,刀光森冷,那几名御史余人当场被押。血在殿前流淌,染红了白雪,仿佛将“血影”的二字彻底映在了所有百官的眼中。
百官齐齐噤声,没人再敢附和。士林余波瞬间崩散,旧党余孽一夜噤声。御前风声压得死死的,空气里只剩江枝冷冷的目光,以及皇帝心底更加深的忌惮。
她知道,这场血局不过是开端。影火之网虽被扯破,但更深的暗影,仍潜伏在更远的地方。
殿中血迹未干,寒风却吹得宫门铁链叮当作响。百官刚刚被江枝的证物与死士供词震慑,本以为风声已尽,谁料却有一股更大的暗流在此时逆势涌起。
一名御史忽然扑倒在地,声泪俱下:“陛下,血影不止,恐是风雷律触怒天心!陛下若执意推行,此殿必生大乱!”他的话音像火星,立刻点燃了一批旧党潜伏的声音:“是啊,血影连连,百姓惊惶!望陛下慎思,收回成命!”
呼声在殿中炸开,一部分士林余波也故意推波助澜。皇帝心中怒火本未消,此刻被逼得双手微抖,整张脸阴沉如墨。百官群情似乎要被搅动成新的浪潮,血火借风再燃。
江枝冷冷望着这一切,眼底泛起一抹不耐。她抬手一挥,殿门再度洞开,禁军押入十余名囚犯,每人脖颈下都吊着血迹斑斑的纸符。囚犯们一见御前,齐声痛哭,跪地叩首,喊:“冤枉!小人不过是受雇写字、撒血,被人许诺银钱,何曾知道这是谋逆!”
殿上顿时大哗。江枝冷声一笑:“很好,你们要‘天心’,那便听听‘人心’。”她指向囚犯,“这些人皆是市井小吏、书铺笔手,被人雇以牲血书符。每人得银三十两,写满十纸即可。供词俱在,账簿俱在,证人俱在。”
她话锋一转,冷厉如刀:“而雇主是谁?——正是今日出班呼吁的几位大人。”
瞬间,殿中再度死寂。那几名旧党脸色惨白,双膝一软,几乎要跪下。可其中一人忽然仰天长啸,状若疯癫:“江枝!你不过一介女监,竟敢血口喷人!我等乃天子股肱,岂容你诬陷!”
声音震荡在殿梁之上,却没能换来呼应。因为就在他喊声落下时,刑司侍从已将一册册账簿摊在御案之前,簿上清清楚楚写着他们的亲属姓名,银钱出入分毫不差。
皇帝猛地拍案,冷喝:“好大的胆子!在我眼皮子底下煽乱朝纲!来人——拖下去!”
禁军刀光一闪,那几人当场被压。鲜血自殿外阶前流下,与先前的血痕汇成一条长河。百官目睹此景,无人敢再出声。
江枝却不止于此,她轻轻拍掌,又有一名老者被带上殿来。老者须发皆白,身披破麻衣,双手被铁索锁住,神情却带着一抹冷笑。他开口声音沙哑:“呵,江枝,你虽能杀我等,却压不住天下人心。血火既燃,岂是一刀两断!”
江枝目光如电,缓缓走到他面前,低声道:“你错了。火是人点的,就有人灭。影是人画的,就有人拆。你们以为血能唤来天命,其实不过是贪婪在作祟。”她抬手,从袖中抛下一卷帛书,摊开在殿前。
那帛书上,密密麻麻都是“影火誓书”,而最下方却赫然有这位老者亲笔签押。全殿一片惊骇,百官面色发白,齐齐低头。
老者面色终于崩裂,口中喃喃:“不可能……那卷明明藏在……”
江枝冷冷打断:“藏在你以为最安全的地方,却早在三日前落在我手。”
此刻,殿上再无一人敢声张。风暴彻底被压下,血火之局在御前生生熄灭。
皇帝紧紧盯着江枝,心中既惊且惧。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女人的手段,已远远超出他能掌控的范围。她不只是风雷律的执行者,更是宫廷里唯一能将暗火一一收割的人。可正因为如此,他的心底升起更深的寒意。
江枝行礼,声音清冷:“陛下,血局既破,影火自熄。但影之下必有余烬,臣会一一收净。”
殿外风雪再起,雪花落在血迹上,瞬间冻结。御前肃穆,百官皆噤声低头,只有江枝挺立在雪风之间,像一柄尚未归鞘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