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血雪封宫 暗影初现（1/2）

御前试火的那一夜，京城的雪下得极狠，像要将血腥与阴谋都埋在厚重的白幕之下。可不论大雪如何覆盖，东华门前碑下的血痕依旧清晰，宛如一根根赤色的线，把整座皇城绑缚在肃杀的气息之中。

次日清晨，钟鼓未敲，宫门已然封死。厚重的铁链锁上城门时，轰鸣声震得远处的瓦檐簌簌落雪。百姓远远看着，心底生寒。昨日御前火炉炸裂的传闻已经传遍京中，有人说是南局余孽被一锅端，也有人低声议论：“南局、太仓、士林尽毁了，朝廷怕是要清得更狠。”更多人则只顾紧紧缩着身子，不敢抬头。

香监署的案几上，三口炉灰被分别盛在青铜盆中。江枝立在案前，身影修长，目光冷静，指尖拨弄着灰烬。她嗅到其中夹杂的一丝盐硝气味，眉目间划过一抹森冷。夜阑抱着清单立在一旁，低声禀报：“主子，刑司已经按旨拿下南局官员。太仓副簿也已认罪，他说是有人暗令伪印，还提了一个名字——延妃。”

江枝手中动作一顿，炉灰缓缓落下，像雪屑般洒在案几上。她抬眸冷笑：“延妃？……她倒真敢把自己推出来。——这说明，她还有后手。”

夜阑犹豫片刻，压低声音：“主子，宫里有人传，长宁宫夜里灯火未熄，延妃似在召人。禁足之令下得极紧，但……宫中暗线太多，不好全断。”

江枝轻轻敲了敲炉盆，清脆的声响让夜阑心头一颤。她语气淡淡，却锋芒森冷：“灯火未熄？那是等人进火，还是等火出宫？——告诉刑司，再去查‘灰路’，别只盯着炭路。”

正说话间，殿外传来厚重的轰鸣声。宫门彻底封锁，御林军把守在各处要道，三日内，任何人不得出入。这道旨令下得极快极狠，连百官都不得请假离宫。整个皇城，成了一只封死的铁匣。

众人心惊胆寒，却无人敢言。因为他们都看得出，皇帝这是在用血雪封锁一切后路，要将最后的余孽困死在宫里。

风雪声愈发大作。长宁宫的后墙下，一只折断的宫灯跌落雪中。火焰在雪地里摇曳两下便被扑灭，只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小太监拾起时，发现灯架底座里竟藏着一小卷纸条。纸条薄得像是随时会被风吹散，但墨迹却很新，仿佛方才落笔。

上头只有短短七个字：

“血雪未止，影子已动。”

夜阑将纸条呈到江枝手里时，殿中火光正暗。江枝看着那七个字，唇角缓缓勾起一丝笑意，却冷得让人心底发凉。

“血雪未止……他们是想告诉我，火并未熄。影子已动——影子是什么？是他们潜在暗处的刀。”

她将纸条投入炉灰中，火舌舔过墨迹，瞬间吞没。

“很好。”江枝低声道，眼神森冷而坚决，“既然影子要动，就让它动在御前。”

夜色愈深，风雪扑打着宫墙，像无数暗手在敲击。长宁宫内，延妃正焚香独坐，烛火昏黄，她的脸半隐半现，唇角微抿，眼神却带着疯狂。她身前摆着一张旧帛，上面用血迹写着数十个名字，那是她余党最后的血脉。

“雁社死了，南局塌了，太仓覆了……”她缓缓吐出气息，声音幽冷，“可影子未死。只要影子还在，江枝就不能独活。”

殿门轻响，一个着黑衣的宫人伏地而入，声音沙哑：“主子，死士已潜入，守在三库之侧。只待宫门再开，就能接应外头顺德候旧党。”

延妃冷笑，指尖一按帛面，血字似乎在烛光里渗动：“宫门？呵，三日封宫，他们要熬死旧党，我偏要让江枝自己开门。她最爱设局收网，那我便做她的网中鱼，鱼一跳，水必翻。”

——

与此同时，城外的顺德候府旧党也在蠢动。南城的一处破庙中，几名灰衣人围火而坐。首领是顺德候的远支侄，面色冷厉，他低声道：“宫里传话了。延妃已亮半印，要我们三日内应声。届时若不能合印，便血洗京郊，把火逼回宫门。”

灰衣人们低声应诺，火光在他们眼中跳动，仿佛一夜之间，死气沉沉的旧党竟又生出了獠牙。

——

香监署内，江枝接到夜阑的密报。她手中捻着一缕青香，眼神沉静，冷声道：“死士潜入，旧党待应……他们要赌命，我便借命设局。”

夜阑担忧：“主子，宫门三日不启，他们若真要拼死，只怕御林军也守不住。”

江枝淡淡一笑，唇角勾起讥讽：“守不住便杀。御林军若不敢杀，我让他们亲眼看着刀落血溅，再学一次。——传我令：三重布网。”

第一网，设于三库。江枝命香监署亲手验炭，所有入宫物资必须经三重查验，签押一日三更对换，夜里还要暗查。谁的签押出错，立斩不赦。

第二网，设于御前。她在御前大殿布置三重暗符，藏灰于香炉，置火于灯座，只待有人动手，火色立变，证据当场。

第三网，设于宫外。江枝派夜阑暗中联络刑司，在城郊预设伏兵，一旦顺德候余党有所动作，便引火入局，将他们一锅端。

“他们想合印？”江枝轻声冷笑，“那我便让他们在御前合命。”

——

夜更深时，宫中忽传惊呼：御花园后山小径，发现两名宫人尸体，唇口皆被红线缝死，胸口压着半枚断印。江枝亲自赶到，掀开尸体衣襟，那半印赫然印着“雁”字残痕。

夜阑惊声：“主子，他们是在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