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鬼畜狂欢、量子泡面与一场“掉马”的危机公关（1/2）

特勤九处地下三层的某个非核心办公区，最近气氛有点诡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泡面、熬夜油脂和某种压抑不住的低笑咕噜声的复杂气味。几块平时用来显示监控数据或分析图谱的副屏，此刻正无声地循环播放着一段经过精心剪辑、配乐魔性、特效浮夸的鬼畜视频。

视频主角，正是我们面容平静、眼神疏离的韩顾问，韩迩梦。素材来源五花八门：有他在《智者为王》里闭目养神横扫千军的片段，有他在《声临其境》中一人千面的惊鸿一瞥，有他在《幻面人生》后台惊鸿一现的“变脸”救场（虽然节目组出于保密协议做了模糊处理，但架不住网友的火眼金睛和“我有个朋友”系列爆料），甚至还有不知哪位高手，从他早期流出的零星街头监控画面里，抠出了他面无表情排队买煎饼果子、认真观察广场舞大妈、以及对着老王拉面店招牌微微出神的“珍贵影像”。

这些或高光、或日常、或模糊的影像，被鬼才up主们用匪夷所思的脑洞和登峰造极的剪辑技术，拼接成了一个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故事宇宙。有的把他塑造成隐居于市井、游戏红尘的“扫地僧式ai成精”，背景音乐是恢弘交响乐混搭电子佛经，台词是“知识，不过是数据库的索引；人生，不过是算法的冗余”；有的把他描绘成厌倦星际战争、流落地球伪装咸鱼的“外星王子”，日常是“用黑洞级算力分析煎饼果子脆度，用维度跳跃技术躲避广场舞音响污染”；最离谱的一个系列，直接把他和之前连环盗窃案雅贼、操场埋尸案真凶甚至那只基因编辑猫“元宝”串联起来，编织了一个“神秘顾问其实是幕后黑手，一切皆是其布局，目的是收集人类罪恶数据完善最终审判算法”的黑暗史诗，剧情之曲折、逻辑之“自洽”，让不少刑侦编剧看了都要汗颜。

这些视频以病毒裂变的速度传播，弹幕和评论区彻底沦为狂欢的海洋。“大佬缺挂件吗？”“这演技，这微表情控制，秒杀娱乐圈！”“已知韩顾问战斗力未知，智力爆表，易容术max，求问其真实种族？”“你们有没有发现，他无论干什么，表情都像在思考宇宙的终极答案？”“不，我觉得他只是在思考今晚吃红烧牛肉面还是香菇炖鸡面。”“前面的，我赌五毛是老王拉面店招牌牛肉面，加双份肉！”

韩迩梦本人，是在一次常规数据巡检时，被系统自动舆情监控模块的红灯警报给“轰炸”出来的。看着屏幕上那些被慢放、定格、配上各种“无敌是多么寂寞”“我常常因为不够变态而与你们格格不入”字幕的自己，以及下面海量翻滚的、充斥着各种符号、梗和无法解析情感倾向的评论，他那颗习惯了处理结构化信息、破解加密信号、分析犯罪心理的大脑，罕见地出现了长达三秒的“未响应”状态。

信息过载的警报在神经末梢尖啸，但不是因为数据庞大复杂，而是因为……这些信息的无序、荒诞、高度解构和情感投射的强度，远远超出了他现有情感分析模型的承载范围。他的逻辑核心试图将这些视频归类为“基于不完整信息源的二次创作娱乐产品”，将评论归类为“群体性非理性情绪宣泄与社交认同行为”，但那些“ai成精”、“外星王子”、“最终审判者”的标签，以及无数“哈哈哈”“大佬给跪”“救命他好帅我好爱”的尖叫，像一场无法用任何现有协议解析的数据风暴，冲击着他认知世界的边界。

更麻烦的是，这种狂欢开始溢出网络，渗入现实。老王拉面店突然成了“网红打卡地”，不少年轻人举着手机跑来，点一碗面，然后鬼鬼祟祟地偷拍角落里的韩迩梦，试图捕捉“大佬日常进食珍贵影像”。老王起初乐得合不拢嘴，生意火爆啊！但很快发现，这些人大多只点最便宜的面，占着位子不停拍照录像，严重影响翻台率和老客用餐。有胆大的甚至试图凑近韩迩梦搭话，问些“你是修仙者吗？”“能给我算一卦吗？”之类令人哭笑不得的问题。

韩迩梦的平静生活（如果那能算平静的话）受到了严重干扰。他习惯了在数据海洋中潜行，在任务阴影下行动，在老王的面汤氤氲里获得片刻“人间观察”的安宁。现在，他却成了被观察、被解读、被娱乐的中心。这种聚焦带来的不是荣耀或便利，而是无数双眼睛带来的“信息噪声污染”和行动上的不便。他尝试过用最基础的易容调整面部细节，但很快被“列文虎克”网友从耳廓形状、发际线弧度等细节“扒”出，并衍生出“大佬易容失败现场”“论绝对容貌的不可篡改性”等新梗。

这天，他刚用一幅能扭曲周围光线的低耗能光学偏折力场（效果类似高级点的“隐身术”，但只能模糊轮廓和面容）勉强摆脱几个蹲守的狂热粉丝，闪进特勤九处地下车库的专用电梯，电梯门合上的刹那，他罕见地、极其轻微地叹了口气。不是疲惫，而是一种面对无法用常规逻辑和手段应对的、名为“集体无意识娱乐狂潮”现象时的……轻微困惑与无奈。

电梯直达雷栋所在的楼层。处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雷栋那标志性的大嗓门，似乎正在和谁通话，语气是压抑着怒火的暴躁。

“……对！压下去！怎么压？我他娘怎么知道怎么压！难道发公告说‘各位网友别猜了，这是我们单位的特别技术顾问，不是什么ai成精也不是外星人，就是比较聪明而且会点魔术’？扯淡！……警告？发律师函？你信不信转头就变成‘官方实锤，大佬身份神秘，背景惊人’？……冷处理？现在冷得下来吗？火上浇油还差不多！”

雷栋摔了电话，一抬头看见门口阴影里模糊的人形轮廓，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韩迩梦，才没好气地挥手：“进来进来！正好，你看看，这都什么事儿！”

韩迩梦解除光学偏折，身形清晰起来。他走到雷栋办公桌前，目光扫过桌上几份打印出来的、标题惊悚的八卦小报和自媒体文章截图。

“舆情指数在过去七十二小时内呈指数级增长，衍生话题超过三百个，相关视频播放总量突破十亿次。信息传播呈现典型的‘模因病毒’特征，常规的屏蔽、删帖、澄清手段效率低下，且可能引发逆反心理和二次创作热潮。”韩迩梦平静地陈述，仿佛在分析一个战术目标，“其传播基因为‘神秘感’、‘反差萌’与‘能力幻想’，我的公开影像资料是催化剂，部分案件的间接影响提供了叙事背景土壤。”

“说人话！”雷栋揉着太阳穴。

“我火了。而且，因为缺乏官方定性解释，民间想象力填补了空白，形成了难以控制的叙事狂欢。这对我的隐蔽行动构成严重干扰，也对九处保密工作形成潜在压力。”韩迩梦言简意赅。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真给你搞个新闻发布会，让你上去表演个胸口碎大石证明自己是普通人吧？”雷栋没好气。

韩迩梦沉默了片刻。他的核心处理器飞速运转，海量关于舆情管理、大众心理、传播学的数据流奔涌而过，与之前分析的“鬼畜视频”样本进行交叉比对。一个大胆的、近乎荒谬的应对方案，逐渐在他脑海中成型。这个方案充满了风险，极不符合他一贯的低调作风，但……或许，这是应对这种“混沌狂欢”的唯一有效方式。

“也许，”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近乎实验性质的探究，“我们可以……主动参与这场叙事。”

“什么？”雷栋以为自己听错了。

“既然无法阻止信息的传播和再创作，那么，尝试引导其走向，将不可控的猜测，转化为可控的、甚至有利的‘人设’。”韩迩梦眼中数据流微闪，“他们需要故事，我们就给他们一个故事。一个足够有趣、足够离奇、但又完全无害，甚至……有点好笑的‘官方设定’。”

雷栋瞪大眼睛：“你想干嘛？给自己编个身份？这能骗得过谁？”

“不需要完全骗过。只需要提供一个比‘ai成精’‘外星王子’更具体、更戏剧化、同时也更符合某种‘合理性’的叙事框架。当这个框架足够有趣时，大众的注意力会自然聚焦于此，并自发地以此为基础进行二次创作，从而稀释和覆盖之前那些过于离谱的猜测。”韩迩梦解释道，“这类似于在失控的信息流中，投放一个结构更复杂、吸引力更强的‘信息奇点’，引导涡流方向。”

“说具体点！”雷栋来了兴趣，身体前倾。

韩迩梦走到办公室的白板前，拿起笔，开始勾勒：“我们可以‘泄露’一些经过精心设计的‘内部资料’或‘知情人士爆料’。内容围绕一个核心设定：我，韩迩梦，是一名自幼被国家秘密机构发现的、拥有超常信息处理与模式识别能力的‘特殊人才’，因幼年经历导致情感表达障碍，显得冷漠。机构为我量身打造了‘红尘历练’计划，融入市井，观察社会，用我的能力协助解决一些‘疑难杂症’。之前的知识竞赛、综艺节目、乃至协助破案，都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旨在‘测试能力边界’与‘适应性训练’。”

他停顿一下，补充道：“这个设定，半真半假。真的部分足以取信，假的部分充满戏剧性。同时，我们可以主动‘配合’制造一些符合该人设的、无伤大雅的‘新素材’。比如，‘意外’流出我在基地食堂对着食谱精确计算营养成分配比的照片，配文‘特殊人才的食物量化管理’；或者，让我在下次公开露面（如果有必要）时，面对镜头，用毫无波澜的语气回答一个关于情感的问题，答案直接引用某本心理学教材的定义，营造一种‘天才在努力模仿普通人’的反差感。”

雷栋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你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这他妈也能想出来？这不成演戏了吗？”

“是信息博弈与认知引导。”韩迩梦纠正，“我们需要塑造一个更具吸引力、更易于传播、且完全无害的‘公众形象’，来覆盖那些不受控的危险猜测。这个形象可以有趣，可以古怪，甚至可以有点‘中二’，但绝不能涉及国家安全与真实能力边界。同时，通过控制‘爆料’节奏和内容，我们可以将公众的探究欲，引导向对我们有利的方向，甚至……为日后一些必要的公开行动，铺设合理的认知基础。”

他看向雷栋，目光平静却深邃：“这比单纯的压制和隐瞒，成功率高出百分之四十七点三。风险在于，需要我进行一定程度的‘表演’，并接受长期的、有限的公众关注。但比起身份彻底暴露或引发更大规模的、针对‘非人存在’的恐慌与调查，这是更优解。”

雷栋皱着眉头，在办公室里踱了好几圈，猛地停下：“干了！总比天天提心吊胆强！不过细节得好好琢磨，不能露出马脚。还有，你得有点心理准备，一旦开了这个头，你可就真成‘网红公务员’了，走哪儿都可能被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