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千面幽灵、全球通缉与一场名为“方舟”的葬礼(1/2)
韩迩梦在特勤九处医疗中心的无菌隔离舱里躺了七天。这七天,他的生物体征在精密仪器的监护下缓慢而稳定地恢复正常,但雷栋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个曾经会在分析数据时面无表情地啃着压缩饼干、会在老王拉面店对着一碗汤认真点评“汤体醇厚度提升百分之五点七”、会为了一袋走失的猫动用星际级别算力的“小韩大师”或者说“韩顾问”,仿佛随着那口喷在控制台上的鲜血一同蒸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神更静、更空、更冷的存在。他依旧配合检查,回答提问,进食休息,精准得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但那双曾映照着数据流、偶尔会因一碗热汤泛起微澜的眼睛深处,某种属于“人”的温度,似乎被某种更坚硬、更锐利的东西取代了。
第八天清晨,在完成所有强制性检查、签署了厚达一沓的保密协议和心理评估报告后,韩迩梦自行办理了出院手续。他没带什么行李,只有那个印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旧帆布包。雷栋在基地门口拦住他,欲言又止,最终只干巴巴地问了句:“去哪儿?回老王那儿看看?街坊们……挺想你的。”
韩迩梦的脚步微微一顿,目光投向远方城市灰蒙蒙的天际线,那里是老王拉面店的方向。但他最终没有转头,只是用平静到近乎漠然的语气回答:“老王拉面店已永久关闭,物理坐标失去原有功能意义。情感意义上的‘老王那儿’,已无法抵达。当前有更优先任务需要处理。”
“什么任务?你还在恢复期!”雷栋急了。
“私人任务。与九处当前职责无直接关联,不占用公用资源,不违反现有协议。”韩迩梦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波澜,却让雷栋感到一种无形的、冰冷的压力,“我需要请假。时长不定。”
“你……”雷栋想说什么,对上那双眼睛,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见过韩迩梦认真工作的样子,见过他因信息过载而头痛皱眉的样子,甚至见过他因“中二”发作而说出奇怪言论的样子,但从未见过如此……“空洞”又“专注”的韩迩梦。那是一种将所有情绪、所有多余反应都压缩到极致,只留下纯粹目的和执行力核心的状态。像一把出鞘后不再回鞘、只为斩杀特定目标而存在的刀。
“老韩……”雷栋的声音低下来,带着罕见的疲惫和无奈,“我知道老王的事……你心里不好受。但事情不是你这么办的。‘方舟’的根很深,水很浑,你单枪匹马……”
“我并非单枪匹马。”韩迩梦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我有我的方式。效率更高,代价更小,且不会留下可追踪的官方痕迹。这对九处,对你们想要维持的‘明面’秩序,是最优解。”
雷栋沉默了。他无法反驳。韩迩梦之前那次针对长青集团的“数据风暴”虽然失控,但其精准、彻底、不留余地的打击方式,确实在极短时间内做到了常规调查数年甚至数十年都无法做到的事情,而且将直接冲突和外交风险降到了最低——至少明面上,长青的崩塌可以归结为商业竞争、内部举报和金融市场的正常反应。如果韩迩梦以“私人”身份,用更隐蔽、更不可预测的方式去对付“方舟”……
“至少……保持联系。有需要,九处是你后盾。”雷栋最终哑着嗓子说,他知道自己拦不住,也没立场拦。老王的事,是整个九处的痛,也是扎在韩迩梦心里的一根刺,必须拔出来,只是拔刺的方式……
“必要时,我会发送加密信息流,使用老频率。勿主动寻我。”韩迩梦点点头,转身走入清晨薄雾弥漫的街道,身影很快被行人和车流吞没,仿佛一滴水汇入大海,再无踪迹。
从那天起,韩迩梦这个人,仿佛从地球上消失了。特勤九处的内部档案里,他的状态被更新为“长期外派休假,归期未定”。老王拉面店的旧址,被一个温州商人盘下,开起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明亮的led灯取代了以往昏黄的暖光。街坊们偶尔还会提起那个有点怪、但帮了大忙的“小韩大师”,猜测他去了哪里,但很快就被新的生活琐事淹没。
然而,在世界某些不为人知的角落,在金融市场的暗流之下,在情报界的灰色地带,一个代号为“千面幽灵”的传说,开始悄然流传。
第一个察觉到不对劲的,是苏黎世一家顶级私人银行的合规主管。某天早晨,他发现银行核心系统中,某个代号“鸢尾花”、与“方舟”基金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离岸空壳公司,其所有加密账户的密钥,在一夜之间被重置为一段不断滚动播放的、用二进制代码编写的、古老的中国民间小调《小白菜》的旋律。资金无法转移,无法查询,就像被冻结在时间琥珀里。更诡异的是,所有试图追踪密钥重置来源的日志,最后都指向银行地下室那台早已废弃、理论上已断电三十年的、用于冷存储备份的ibm老式大型机。当技术人员战战兢兢地重启那台老古董时,布满灰尘的屏幕亮起,没有字符,只显示着一张动态图片:一碗热气腾腾、汤色醇厚的牛肉拉面,正被一双看不见的筷子,缓慢而坚定地,夹起,消失。
第二个遭殃的,是伦敦某位以冷酷精明着称的对冲基金经理,他是“方舟”重要的“白手套”之一。他在参加完一场慈善晚宴后,回到自己那座可以俯瞰泰晤士河的顶层公寓,发现公寓里所有电子设备,包括手机、电脑、智能家居系统,甚至他珍藏的那块价值百万英镑的智能腕表,屏幕上都显示着同一行字:“您于x年x月x日,通过第三方向长青生物k株项目注资xxxx万美元。利息,到期了。” 随后,他过去十年所有不为人知的交易记录、邮件通讯、秘密录音(包括他与他那位有夫之妇的情人之间的调情话),被匿名发送到了他妻子、他最大的商业对手、以及《金融时报》等三家主流媒体的主编邮箱。发送者署名: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热爱牛肉面的热心市民。
第三个,是躲藏在南太平洋某私人岛屿上、拥有外交豁免权的“方舟”幕后金主之一,一位早已“被去世”的能源大亨。他的岛屿安防系统号称“全球前十”,但在某个风暴之夜后彻底失灵。所有监控画面被替换成他年轻时在实验室里,对着培养皿中痛苦扭动的实验动物微笑的黑白照片循环播放。他私人的、与外界联系的唯一一部卫星电话,不断接到无声来电,接听后只能听到缓慢、清晰、用合成语音念出的一串串数字——那是他通过数十个空壳公司转移到瑞士银行、瑞士银行又转移到开曼群岛、开曼群岛又转移到迪拜的、最终汇入“方舟”某个秘密项目的资金流水,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当他精神崩溃,试图乘坐私人直升机逃离时,直升机起飞三分钟后,所有仪表盘同时黑屏,然后亮起一行绿色小字:“燃油计算错误,实际剩余量:零。祝您坠落愉快。另,您岛上的珊瑚很美,建议死前多看两眼。” 当然,直升机最终在离海面十米处“奇迹般”地重新获得动力,安全迫降在沙滩上,只是大亨的裤子已经湿透了,不知是冷汗还是别的什么。
这些事件彼此孤立,发生在全球不同时区,针对不同目标,手法各异,有的诡异,有的羞辱,有的精准打击,有的近乎恶作剧。但它们有两个共同点:第一,受害者都与“方舟”基金有着或明或暗、或深或浅的联系;第二,现场都会留下一个标志——有时是一碗虚拟的、像素风格的拉面图片,有时是一段用摩斯密码敲出的、旋律悲伤的《小白菜》简谱,有时干脆就是用受害者的血(番茄酱?)在镜子上画出的一个简陋的碗和筷子图案。
没有任何组织宣称负责。没有任何勒索要求。没有政治声明。这不像是一场恐怖袭击,更像是一场……针对特定群体的、带着强烈个人风格和某种黑色幽默的、全球巡回式“社会性死亡”宣判。情报界乱成一锅粥,各方势力疯狂猜测是哪个新兴黑客组织或敌对国家的超常规信息战单位,但所有调查都石沉大海。“方舟”内部更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收到“牛肉面邀请函”或者听到《小白菜》旋律的,会不会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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