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门禁、披萨与一位迷路的“快递员”（2/2）

他顿了顿，目光如实质般钉在韩迩梦的后背：“殿下，您是名单上最重要的‘可回收资产’之一。跟我们回去，您至少还能保留‘z-7’的编制和相应的……待遇。继续留在这里，与这些原始碳基生命厮混，等舰队抵达，您的处境，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逸’了。毕竟，标本库里的位置，总是很紧张的。”

在他说话的时候，客厅顶部的智能氛围灯似乎因为某种能量干扰，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就在这明暗交替的瞬间，韩迩梦左眼镜片捕捉到，蝰蛇的左眼虹膜深处，闪过一抹极其短暂、几乎难以察觉的、非自然的暗红色微光。那光芒的结构不像生物反光，更像是某种精密微型设备启动或待机时的指示灯光。

母星“记忆植入体”或“神经界面增强装置”的常见特征。这证实了蝰蛇与母星技术，很可能是“收割者”势力的直接关联。他不仅仅是地球上的间谍头目，更是被“收割者”改造或控制的代理人。

韩迩梦缓缓转过身。

他的动作不快，甚至有些过于平缓，仿佛没有感受到任何威胁。他面对着蝰蛇，脸上依旧是那副缺乏表情波动的平静面容，目光与蝰蛇对视。

“我说了，”韩迩梦重复道，语气没有丝毫变化，“我不是什么殿下。我是韩迩梦。华夏联邦跨文明战略与安全特别办公室主任，中国人民解放军上将。这里是我的家，地球是我守护的疆域。你们所谓的‘舰队’、‘回收’、‘净化’，是未经许可的入侵行为。我不会跟你们走，也不会允许你们在这里为所欲为。”

蝰蛇脸上的那丝假笑终于消失了。他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韩迩梦，仿佛第一次真正审视这个“目标”。

“韩迩梦？上将？”他咀嚼着这几个词，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真是感人至深的角色扮演，殿下。披上一层猴子的皮，学了几声猴子的叫，就真以为自己变成猴子了？”

他向前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不足三米。他身后的两名手下也微微调整了姿势，气氛骤然紧绷。

“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z-7？”蝰蛇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冰冷的恶意，“需要我播放一段，你乘坐的‘信天翁级’探索舰逃生舱，在穿越这个行星稀薄大气层时，黑匣子记录的最终音频吗？里面有你父亲的最后指令，有舰载ai的损毁报告，还有你自己——因为撞击和维生系统过载而发出的、无意识的痛苦呻吟。需要我提醒你，你的生物编码，你的神经架构，你的能量核心特征，每一行代码，每一个分子标记，都写着‘阿尔法星第七殖民舰队，探索单元z系列，第七号个体’吗？”

他紧紧盯着韩迩梦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动摇，一丝被戳破伪装的慌乱，或者至少是一丝被触及往事的波动。

但韩迩梦的目光，依旧平静得像深不见底的寒潭。甚至连他手中杯子里营养合剂的液面，都没有晃动分毫。

“黑匣子录音？”韩迩梦的声音平淡地响起，仿佛在讨论一个与己无关的技术问题，“如果你有，可以播放。我很乐意分析其真伪，以及你们是如何获取这段可能涉及星际文明遗产的数据。至于‘阿尔法星’、‘殖民舰队’、‘z-7’……”

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蝰蛇左眼那已经恢复常态、但在他感知中依然残留着异常能量痕迹的虹膜。

“那都是过去式了。与我现在肩负的责任，与我脚下这片土地上万家灯火的安危，与我身边战友同胞的信任相比，不值一提。”

他抬起左手，手腕上那个看似普通运动手环的装置，屏幕悄然亮起，显示出一个极简的倒计时界面，以及一个处于待触发状态的红色三角标志。

“顺便一提，”韩迩梦补充道，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从你们破解门禁进来的那一刻起，这间公寓，以及上下左右相邻的五套单元——它们都是空的，且墙体经过了特殊加固和隔音处理——已经被‘非致命性高能微波聚焦场’和‘神经干扰次声波发生器’覆盖。触发开关就在我手上。你们脚下地毯的纤维里，编织着导电纳米线，可以瞬间释放高压电流。窗外，三架搭载了非致命性束缚弹和强光致盲设备的无人机，已经悬停就位。”

他看着蝰蛇微微变化的脸色，继续用那平稳的语调说：

“你们的装备很不错，能屏蔽大部分常规探测。但你们身体散发的热量，心跳，呼吸，肌肉的微电流，甚至你们体内那个‘小玩具’待机时的能量泄露，”他指了指蝰蛇的左眼，“在这个距离，足够我标记和锁定。要试试，是你们开枪快，还是我的防御系统启动快吗？”

客厅里再次陷入寂静。只剩下蝰蛇略微变得粗重了一点的呼吸声，和他两名手下因为紧张而微微绷紧的肌肉线条。

蝰蛇死死盯着韩迩梦，又看了看他手腕上那个倒计时装置，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混合了惊怒和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显然没料到，对方不仅没有因为身份被揭穿而动摇，反而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布下了一个针对他们的、赤裸裸的武力反制陷阱。更让他心惊的是，对方是如何在背对着他们、毫无明显动作的情况下，完成这一切布置和锁定的？

“你……”蝰蛇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我说了，我是韩迩梦。”韩迩梦打断了他，向前迈了一小步。这个动作让他更靠近蝰蛇，也让他手腕上的装置屏幕，在黑暗中更加醒目。“是这里的守护者。现在，给你和你的同伴两个选择。”

他伸出两根手指：

“一，放下武器，接受拘捕。我们可以谈谈‘收割者’舰队的具体情报，以及你们在地球的其他活动。或许能为你们争取一个相对……不那么像‘标本’的结局。”

“二，”他收起一根手指，“试图反抗，或者尝试启动你眼睛里那个可能带有自毁或通讯功能的小玩意。然后，体验一下被七种非致命性武器同时关照，再被塞进一个能屏蔽一切已知信号的特制笼子里，运回我的办公室，慢慢‘聊’。”

他静静地看着蝰蛇，等待他的选择。

窗外的城市灯火，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在两人之间投下长长的、静止的影子。远处，似乎有夜航的飞机掠过，传来隐约的轰鸣。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仿佛被无形的张力拉长。

蝰蛇的额角，沁出了一滴细小的汗珠。他身后的两名手下，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护圈上，呼吸屏住。

而韩迩梦，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用最冷静的逻辑和数据浇铸而成的、不可撼动的守护神像。

这场深夜的“拜访”，似乎从一开始，就找错了对象，也押错了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