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如来佛祖外传（二）（2/2）
如来金身再次震动，裂纹已蔓延至脖颈。
他望向人间界，那里正有无数生灵对佛哭泣。
而三日之后，或许整个三界都将不复存在。
…………
盂兰盆会草草结束。
如来站在灵山巅，望着云海下方的人间界。
三日之期已过一日，九幽血海大阵的气息越来越浓，四大部洲交界处已出现血色潮汐。
世尊当真要亲自下凡？观音手持玉净瓶，眉间忧色浓重。
如来颔首，金身裂纹在晨光中格外刺目：菩提心与我本是一体，唯有亲往方能感应。
文殊菩萨上前道：魔尊必会阻挠。不若派罗汉下界！
不可。如来道，菩提心含我未成佛时的七情六欲，外人靠近恐被其伤。
说着取出阿难所化金莲瓣道：我走之后，灵山由燃灯古佛坐镇。若见此瓣变色，便是魔劫全面爆发之时。
众菩萨还要再劝，如来已摘下七宝佛冠，褪去锦襕袈裟。
随着一件件佛宝离身，他的丈六金身逐渐缩小，最终化作一个相貌普通的游方僧人，唯眉心一点金印显示不凡。
从此日起，我为。如来手持普通锡杖，向众菩萨合十一礼，佛法无边，回头是岸。
一步跨出，已到灵山脚下。
这一步，他刻意像凡人般脚踏实地。
尘土沾上草鞋，热浪扑面而来，这种久违的真实感让慧觉微微一怔。
向西行出十里，慧觉忽然停步。
前方官道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十个难民，个个面黄肌瘦，有的身上还有溃烂的伤口。
见到僧人，几个孩童怯生生伸出手，眼中满是饥饿与期盼。
师父...给口吃的吧...一个老妇人气若游丝。
慧觉下意识要掐诀施法，忽然记起自己已封了神通。
他摸了摸随身布袋，只有半块硬如石头的干粮。
将干粮掰碎分给孩童，他蹲下身查看老妇人伤势。
伤口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隐约有魔气流转。
慧觉暗惊：魔劫竟已侵蚀到普通百姓？
大娘，这伤从何而来？
老妇人颤抖着指向西方：黑风谷...前几日突然刮来怪风，碰到皮肉就烂...村里年轻人死了大半...
慧觉顺着老妇人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远处天空阴沉异常。他扶起老妇人道：附近可有落脚处？
往西十里...有个破庙...老妇人突然抓紧慧觉手腕，师父别去！那里...有吃人的金光...
金光？慧觉心头一动。
辞别难民，他加快脚步向西行去。
越靠近黑风谷，魔气越重，路边开始出现动物尸体，个个形销骨立，仿佛被抽干了精气。
破庙比想象中残破，半边屋顶已塌，唯有一尊无头佛像还算完整。
庙里却挤满了难民，呻吟声此起彼伏。
令慧觉惊讶的是，有个青衣女子正在人群中忙碌，为伤者敷药。
女子约莫二十出头，面容清秀却苍白，眼睛上蒙着白布条，竟是个盲人。
她动作却异常精准，指尖在伤口上一触即离，迅速判断伤势轻重。
新来的师父？女子头也不抬，劳烦打盆清水来。
慧觉这才注意到庙角有个破缸。
他取水回来，看女子熟练地清洗伤口。
那些被魔气侵蚀的伤口经她处理，竟真的好转几分。
姑娘医术高明。慧觉由衷道。
女子嘴角微扬道：白芷不过略通药理。倒是师父身上有股清凉气，让大伙疼痛都轻了些。
慧觉暗惊。
他虽封了神通，但多年修行的气息竟被这盲女感知。
正欲询问，庙外突然传来惨叫。
一个农夫狂奔而入：黑风又来了！
人群顿时大乱。
慧觉冲到门口，只见远处一团黑雾正滚滚而来，雾中隐约有金光闪烁。
那金光给他奇异熟悉感，像是...菩提心的气息！
快关门！那自称白芷的姑娘急喊道，用佛像堵住！
慧觉却反向冲出庙门，迎着黑雾走去。
风中魔气如刀割面，他强忍疼痛，紧盯雾中金光。
就在黑雾即将吞没他时，慧觉突然诵起《心经》。
没有法力加持，普通经文对魔雾本应无效。
但那金光却突然大亮，黑雾如遇天敌般退散。
刹那间，慧觉看清了金光真容，那是一颗悬浮在半空的金色心脏，每跳动一次都发出晨钟般的声响。
菩提心！慧觉脱口而出。
金光突然收敛，菩提心消失无踪。
黑雾虽退，慧觉却浑身是伤地倒在庙门前。
昏迷前最后一刻，他感觉有人吃力地拖着自己移动...
醒来时已在庙内。
白芷正用某种草药为他敷伤，额上满是汗珠。
师父不要命了？她声音发颤道，那黑风专噬生气，常人触之即死。
慧觉虚弱地问：姑娘用的什么药？竟能克制魔毒。
白芷犹豫片刻，从怀中取出个小布包。打开后是几片金色叶子，形如菩提，却泛着血丝般的纹路。
这是什么？
不知名。我偶然在山崖采得，唤它金血菩提白芷忽然咳嗽起来，指缝渗出黑色血丝。
慧觉这才发现她双手布满细密伤口，显然长期接触魔毒所致。
为救人，这女子竟不惜以身试药！
值得吗？慧觉不禁问道，你本可避开这些苦难。
白芷蒙眼布下似有泪光道：我幼时全家死于瘟疫，唯我被游方僧所救。他告诉我，世间苦难如海，能渡一人是一人。
慧觉如遭雷击。
这话正是他前世金灵子常说的！
再看白芷面容，隐约与记忆中某个模糊影像重合...
夜深人静，难民们沉沉睡去。
慧觉拖着伤体来到佛像前，无意触到佛像底座。
刹那间，一股熟悉波动传来，这竟是当年金灵子亲手雕刻的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