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太上老君外传（六）（2/2）

仿佛印证她的话，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远处传来轰隆巨响，王城遗址中央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黑气如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那个熟悉的牛首人形虚影，蚩尤残魂比之前更加凝实了！

来不及一个个救治了。李耳当机立断，请仙子助我将琼浆雨洒遍洛邑！

杨婵会意，与李耳同时跃上云端。

她祭出铜镜，镜面放大如圆月；李耳则将玉瓶倾倒，琼浆化作金色细雨洒向铜镜，经镜面反射后覆盖整个洛邑城。

每一滴雨珠都精准地寻找着一个中毒孩童，融入他们眉心。

城中顿时响起阵阵欢呼。

父母们抱着忽然好转的孩子跪地叩谢，却不知恩人正在他们头顶的云层之上。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杨婵收起铜镜，面色凝重地看着越来越凝实的蚩尤虚影道，你有什么计划？

李耳内视己身，昆仑镜正在丹田处缓缓旋转，与他的元神产生奇妙共鸣。

他福至心灵，突然明白该如何使用这件圣器：请仙子护法，我要尝试与蚩尤残魂沟通。

什么？杨婵大惊道，那可是上古凶神，杀孽滔天！你...

《道德经》云：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李耳盘坐云头道，蚩尤虽凶，亦有其怨。若能化解，胜过镇压。

杨婵还想劝阻，蚩尤虚影已经发现了他们。

牛首上的双眼红光暴涨，声如雷霆：蝼蚁！还我自由！一道黑气如巨蟒般袭来，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腐蚀！

李耳不躲不闪，昆仑镜从眉心飞出，镜面正对黑气。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黑气触及镜面，竟被吸入其中！

镜面泛起涟漪，映照出一幅远古画面：涿鹿之野，黄帝大军与蚩尤部落厮杀，血流成河...

原来如此。李耳恍然大悟道，蚩尤残魂中不仅有其本尊意志，还有无数战死将士的怨念。

他尝试将神念投入镜中，顿时置身于那个远古战场。

血腥味扑面而来，耳边是震天的喊杀声。

李耳看到身高丈余的蚩尤手持青铜巨斧，独战黄帝及其麾下众神。

虽然寡不敌众，但那不屈的战意却令天地变色！

蚩尤！李耳以神念传音，为何执念不散？

战场幻象突然凝固。

蚩尤缓缓转身，赤红双眼直视李耳道：黄帝小儿，背信弃义！说好胜者为王，为何灭我九黎全族？！

这声质问中蕴含的悲愤与怨恨，竟震得李耳神念险些溃散。

他强稳心神，继续问道：往事已矣，何苦累及无辜？

蚩尤狂笑，声如金铁交鸣：无辜？当年我九黎妇孺可曾得饶？今日我要这天下偿债！

幻象突变，展现出蚩尤残魂破封后的景象：洛邑化为鬼域，生灵涂炭，继而灾祸蔓延九州...这正是昆仑镜的威能之一——照见未来可能！

李耳心神剧震，但他注意到一个细节：蚩尤虚影心口位置有一道细微的金线，与瑶池方向遥相呼应。

昆仑镜进一步解析，显示出那金线的本质，竟与青娥体内的金莲同源！

西王母！李耳恍然大悟。

当年涿鹿之战，西王母曾助黄帝对抗蚩尤。

那道金线正是她留下的封印关键，也是蚩尤唯一的弱点。

小子，看够了吗？蚩尤的声音将李耳拉回现实，既然你身怀昆仑镜，就更留不得了！

幻象破碎，李耳神念回归本体，却见蚩尤虚影已经膨胀到笼罩半个洛邑！

黑气如潮水般从地缝涌出，所过之处草木枯萎，鸟兽化骨。

那些刚被琼浆救治的孩童又开始痛苦呻吟，眉心浮现黑气！

没用的。杨婵苦涩道，只要蚩尤残魂不灭，毒素就会不断再生。

李耳握紧拳头，面临艰难抉择。

昆仑镜显示，要彻底净化蚩尤残魂，需要引爆那道金线，也就是牺牲青娥体内的金莲。

那是西王母的情泪所化，蕴含无上法力，足以将蚩尤残魂打回九幽。

不，一定有别的办法。李耳拒绝了这个诱人的捷径。

他想起青娥舍命救自己的情景，想起她那双金色的莲花眼瞳...

牺牲一个无辜者来拯救众生，这绝非正道！

就在此时，李耳胸口突然一热。

昆仑镜自动飞出，镜面映照出瑶池景象：青娥盘坐在金莲中央，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困境，正对他微笑。

镜中青娥与蚩尤心口的金线产生了共鸣！

我明白了！李耳如醍醐灌顶，不需要毁灭金莲，只需要引导它！

他立即通过昆仑镜向青娥传递神念，将自己的计划告知。

镜中的青娥毫不犹豫地点头，双手结印，体内金莲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蚩尤似乎感应到了危机，怒吼着挥动巨斧劈来：

一道金光自瑶池方向破空而至，如利箭般穿透蚩尤心口的金线！

那不是攻击，而是一种奇特的共鸣。

蚩尤的动作突然停滞，赤红双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这是瑶池金莲的净化之力？杨婵惊讶地看着蚩尤虚影开始变得透明。

李耳抓住时机，全力催动昆仑镜。

镜面射出清光，不是攻击，而是将涿鹿之战的真相展现给蚩尤：黄帝并未屠杀九黎全族，相反，战后还将部分九黎族人纳入华夏联盟。

蚩尤所恨的灭族之仇竟是他被封印后，残魂吸收的怨念自行编织的谎言！

不...不可能！蚩尤咆哮着，但语气已经动摇。

随着金莲之力的持续净化，越来越多的记忆碎片被修复。

他看到了幸存的九黎族人融入华夏的景象，看到了自己的部分血脉至今仍在延续...

黑气开始消散，蚩尤虚影越来越淡。

原来...我一直活在谎言中...他的声音不再暴戾，而是充满疲惫，但错已铸成，这些年的怨气伤害了太多无辜...

李耳见状，立即道：前辈若愿放下怨恨，我可引您入轮回，重修来世。

蚩尤沉默良久，最终长叹一声道：罢了...小子，你赢了。

虚影彻底消散，化作点点金光融入大地。

那些被黑气侵染的孩童顿时停止哭闹，眉心的黑气烟消云散。

洛邑城上空，乌云散尽，久违的阳光普照大地。

李耳却因法力耗尽而从云端跌落，幸好杨婵及时接住。

你做到了。杨婵钦佩地道，竟能渡化蚩尤这等凶神，这份慈悲心肠，当真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