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情动玉娇龙【做出抉择】(1/2)

自那夜从清河酒楼失魂落魄地回到县衙廨舍,宋江便像被抽走了魂魄,陷入一场无止境的噩梦。

整整两日,他将自己反锁于押司房内,对外只宣称感染风寒,需要静养避人。

朱仝和雷横皆前来探视,见他面色灰败如土,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起皮,确实是一副病骨支离、憔悴不堪的模样。

两人虽忧心案情,却也不好勉强,只叮嘱他好生将息,查案缉盗之事暂且由他们一力承担。

他们又如何能窥见,宋江真正的病因,远非风寒邪气所能概括。

那是一场发于五脏,焚于心髓,煎熬于魂魄深处的滔天业火。

白日里,窗外每一丝市井喧哗都提醒着他外间世界的运转与自身职责所在;而一到夜晚,万籁俱寂,那蚀骨铭心的记忆便将他彻底淹没。

赵玉娇那张混合着绝艳与疯狂的脸庞,她那灼热挑逗又字字诛心的言语:“三日之后,子时……城北……‘积善之家’米行的傅员外……”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挥之不去。

“积善之家”?傅仁?宋江对此人可谓知根知底。

表面上是郓城首屈一指的大善人,修祠铺路,施粥赠药,博得满城赞誉;暗地里却是操纵米市、囤积居奇、盘剥农户的巨蠹!

其手段之阴狠,伪装之巧妙,远非张守财、王扒皮那般赤裸裸的恶霸可比。

玉蛟龙此次目标直指于此,再次精准地戳中了宋江内心最矛盾痛楚之处——她所行之“恶”,所劫之“富”,为何偏偏多是此等该死未死之徒?

她那套“替天行道”的歪理,为何总能诡异地与他潜藏心底的对这污浊世道的愤懑产生共鸣?

情与法,义与律,公心与私欲,恩义与职责……种种截然对立的力量在他方寸之心内鏖战厮杀,将他的理智与情感撕扯得支离破碎。

他时而恨不得立刻冲去清河酒楼,将那妖女擒获,终结这无尽的折磨;时而又沉溺于那夜癫狂的回忆,被她那份离经叛道的决绝和生命力所震慑,甚至……生出一丝难以启齿的迷恋。

他水米难进,夜不能寐,就像困兽般在斗室之内踱步徘徊。

短短两日,人竟形销骨立,原本合身的襕衫如今穿在身上也显得空荡,唯有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燃烧着过度思虑后的焦灼与绝望。

第三日清晨,天际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宋江挣扎着从冰冷僵卧的床榻上坐起。

他步履踉跄地行至屋角铜盆前,掬起一捧彻骨的井水,狠狠泼在脸上。

冰冷的刺激短暂地驱散了脑海中的混沌,让他获得了片刻的清明。

他抬起头,望向盆内水中倒映出的那张憔悴的面容,目光最终死死定格在一旁木架上,那件折叠得一丝不苟代表着秩序与法度的青色押司襕衫之上。

良久,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触碰到那冰凉的布料,仿佛触摸到一块灼热的烙铁。

他的手指收紧。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将襕衫郑重穿起,系好每一条衣带,正了正头上的幞头。

镜中之人,面色依旧苍白,眼神却透出一股抛却一切后的平静,以及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然。

他推开门,清晨凛冽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一股决绝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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