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渔火照暗局【好一个宋江】(1/2)

螺号声尖锐刺耳,撕裂黄昏的沉闷,不是官军的制式号角,而是深植于渔家血脉里的那种,用老江豚角磨出来的救命响。

凄厉,惶急,带着水锈的腥气,能从石碣村直传到东溪口。

院内刚被捆翻的赵能停止了嘶吼,眼球凸出,死盯着声音来处。

宋江脸色铁青,猛地扭头望向破窗外——暮色下的湖面,不再是死寂的坟场,而是炸开的油锅!

火把!

数十支火把从靠近芦苇荡的黑暗水域里亮起,映出七八条快艇的轮廓,船头尖翘,吃水极浅,是水泊里讨生活的汉子最惯用的那种“浪里钻”。

船上人影幢幢,吼声混着水声传来,听不真切,却有一股子豁出命的彪悍杀气。

更骇人的是水底下。

方才那种撞击巨船的恐怖声响再次出现,却不再是漫无目的的破坏,而是带着某种精准的狠戾!

一艘侥幸未沉的小型官船试图转向逃离,船底传来“咚”一声闷响,整个船头竟被一股巨力硬生生掀得翘离水面丈余,然后重重砸落,船上残存的官兵惊叫着如下饺子般滚落。

火光摇曳的水面下,数条鬼魅般的黑影急速游窜,比鱼更迅疾,比水鬼更凶戾,配合着水面快艇的冲杀,精准地掀翻、凿穿任何试图抵抗或逃离的官船。

惨叫声、落水声、厮杀声、以及一种沉闷的血肉躯体被水中巨力击打的噗嗤声,交织成一片,比白昼那场水战更酷烈数倍!

“是五哥!是五哥回来了!”

阮小七扒着窗棂,声音带着哭腔和狂喜。

“还有……还有西山洼子的刘能大哥!芦苇荡的杜迁头领!他们都来了!”

吴用心头一紧!

阮小五不仅回来了,还搬来了救兵!

而且是平日里散居水泊各处,与阮氏兄弟素有来往,同样被官府苛政逼得喘不过气的那些硬茬子!

他们选择在这个时间点,以这种决绝的方式出现,绝非偶然!

混乱中,只见一条“浪里钻”如离弦之箭,冲破两艘官船的阻拦,直扑村口浅滩。

船头立着一条精赤上身,浑身水淋淋,肌肉虬结的汉子,正是阮小五!

他脸上带着水战后的疲惫,眼神却亮得骇人,手中一柄鱼叉滴着血。

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水鬼般的汉子,押着三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穿着却不是官兵服色的人。

那三人衣着体面,甚至有些奢华,此刻却狼狈万分,脸上满是泥污和水渍,眼神里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阮小五的船未靠稳,他便一个箭步跃上滩头,目光如电一扫院内情形,看到被捆的赵能,持刀而立的宋江,以及靠墙站立的吴用,愣了一下,随即大吼:“教授!二哥!小七!没事吧?”

声音沙哑,却带着磐石般的力度。

“五哥!”阮小七带着哭音喊道。

吴用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翻涌的情绪,快速道:“还撑得住!小五,这几位是?”

阮小五将鱼叉往地上一顿,扯过身后一个被俘者,指着宋江和地上瘫软的赵能,声音洪亮:“教授!宋押司!你让他们自己看!看看爷爷我从州府那条伪装成粮船的快舱船底下,捞出了什么宝贝!”

他一把扯掉那俘虏口中的破布。

那是个面色白净、留着三缕胡须的中年人,此刻吓得魂不附体,涕泪横流,尖声叫道:“饶命!好汉饶命!不关小的事啊!小的只是朱大人门下区区一个管账的先生……”

“朱大人?”宋江瞳孔骤缩。

另一个俘虏也被扯掉塞口布,是个膀大腰圆,太阳穴高鼓的武夫,虽被捆着,却兀自硬气,怒目圆睁:“要杀便杀!休想从爷爷口中……”

“呸!”

阮小五身后一个黑脸汉子(刘能)一口浓痰啐他脸上。

“狗腿子!替朱勔那杀才押送贪墨的金珠宝贝,还敢嘴硬!说!那几船‘生辰纲’,要运往何处?为何要绕道水泊,还要栽赃石碣村的弟兄!”

那武夫脸色一变,咬牙不语。

第三个俘虏是个师爷模样的人,早已瘫软如泥,嚎哭道:“我说!我说!是……是朱大人吩咐,要将这批……这批‘礼物’尽快悄悄运抵东京,打点关节。谁知……谁知前几日有风声走漏,州府里有人……有人想黑吃黑,又怕事发,就……就定下毒计,要借剿灭水匪之名,杀了你们,毁了村子,再把丢失生辰纲的罪责全扣到你们头上!我们……我们只是奉命行船,绕道此地接应……接应州府的人交接……没想到……”

一切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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