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太上老君外传（八）（1/2）

瑶池水波不兴，金莲朵朵绽放。

太上盘坐在最大的一朵金莲中央，双目紧闭，眉心时而舒展时而紧蹙。

距离洛邑之战已过去多日，他的肉身伤势早已痊愈，但元神仍因强行施展一气化三清而动荡不安。

青娥跪坐在莲台边缘，双手轻按太上太阳穴，金莲之力源源不断地输入他体内。

她眉心的朱砂印记比初见时更加鲜艳，金莲之眼中流转着复杂情绪。

他的元神如怒海孤舟，随时可能倾覆。西王母适时出现在莲台旁，素手轻抚过太上额头，记忆正在苏醒，这对现在的他而言太过沉重。

青娥咬唇道：娘娘，我能为他做什么？

西王母沉默片刻道：你可进入他的识海，助他稳定心神。但记住，不可强行干预记忆流动，否则你们都会迷失在往世长河中。

青娥毫不犹豫地点头。

西王母轻叹一声，指尖在她眉心一点，朱砂印记顿时化作一朵小小金莲。

守住灵台一点清明，去吧。

青娥闭目凝神，意识如涓涓细流，沿着金莲之力汇入太上识海...

…………

黑暗。无边的黑暗。

青娥的意识漂浮在太上识海中，四周是破碎的记忆片段：幼年丧母的痛苦、终南山修行的孤寂、大战蚩尤残魂的决绝...这些碎片如锋利玻璃，稍不留神就会割伤神识。

太上...李耳...青娥轻声呼唤，声音在识海中荡起涟漪。

远处突然亮起一点星光。

青娥循光而去，穿过重重记忆迷雾，终于来到光源处，那是一面悬浮在虚空中的太极图，阴阳鱼缓缓旋转，散发出柔和清光。

太极图下方，太上蜷缩成胎儿姿势，被无数锁链缠绕，那些锁链上刻满古老符文。

记忆封印。青娥瞬间明白了。

太上前世记忆太过庞大，自我保护机制将其封锁，如今封印正在崩解，冲击着他的现世意识。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伸手触碰那些锁链。

刹那间，无数画面如决堤洪水般涌入：

——洪荒时代，昆仑之巅，三位道人相对而坐。

一人白发苍苍，手持拂尘；一人中年模样，腰悬宝剑；一人青年神态，捧读竹简。

三人面貌竟与太上一气化三清所化的三个化身一模一样！

——涿鹿战场，蚩尤驱使风雨云雾，黄帝大军节节败退。

青年道人——太清——祭出一面神镜，镜光照处，云雾顿散。

蚩尤大怒，挥斧劈向神镜...

——战后庆功宴上，西王母向太清敬酒，眼中情意流转。

太清却神色黯然，看着镜面上那道被蚩尤劈出的裂痕...

记忆越来越快，越来越乱。

青娥看到太清与西王母因理念不合而争执，看到昆仑镜被故意打碎，看到太清转世前将一片青铜镜碎片交给西王母保管...

青娥头痛欲裂，这些记忆太过庞大，连她这个旁观者都难以承受。

而处在记忆漩涡中央的太上更是痛苦不堪，身体剧烈颤抖，锁链哗啦作响。

坚持住！青娥不顾神识受损的风险，一把抱住太上，将他紧紧搂在怀中。

她体内金莲完全绽放，形成一个金色光茧包裹二人。

记忆洪流中，两人如怒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青娥感到太上的意识正在苏醒，但也在被前世记忆同化。

若完全觉醒前世人格，今生的李耳将不复存在！

不...你不是太清，你是李耳！青娥在他耳边呼喊，记得洛邑城那个躲在枯井中的孩子吗？记得终南山上的苦修吗？记得...记得那个为你挡蛇毒的采药女吗？

太上的颤抖渐渐平息。

他缓缓睁眼，瞳孔中不再是记忆洪流的混沌，而是清澈的明悟：青...娥...

就在这一刻，缠绕他的记忆锁链全部断裂！

前世记忆并未吞噬今世意识，而是如水乳交融般和谐共存。

太极图光芒大盛，阴阳鱼眼中的金光与银光分别映照出太清与李耳的形象。

我明白了...太上的声音变得无比深邃，太清是我，李耳亦是我。前世执着于天道无情，今生体悟大道有情，本是一体两面。

青娥喜极而泣，紧握他的手道：我们回去好吗？

太上却摇头道：还有最后一段记忆...

太极图突然投射出一幅被刻意隐藏的画面：涿鹿战后，太清独自站在昆仑镜前，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未来景象——通天举起昆仑镜，重定三界秩序，导致生灵涂炭...

原来如此！太上恍然大悟道，当年我是故意打碎昆仑镜，为的就是防止这一未来！

记忆长河开始退潮，现实感知逐渐回归。

青娥感到有人在轻轻拍她的脸，睁眼看到太上关切的目光。

两人依然在金莲中央，但姿势已变成相对而坐。

欢迎回来。西王母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若有若无的感慨，看来你们收获不少。

太上向瑶池之主郑重一礼道：多谢娘娘成全。

西王母的金莲之眼深深看着太上道：现在你明白为何我会落泪，为何青娥会出现了吧？

太上看向青娥，眼中满是复杂情绪：青娥是娘娘那滴情泪所化，蕴含了对太清的...牵挂。

青娥闻言，脸上飞起红霞，却并未否认。

西王母转身望向远方道：往事已矣。如今通天...

就在这时，瑶池突然剧烈震动！

池水翻腾，金莲摇曳，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一个瑶池仙女慌张跑来道：娘娘！不好了！通天教主强闯西昆仑，正在夺取昆仑镜碎片！

众人面色大变。

五块碎片！

足以让通天暂时发挥昆仑镜部分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