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太上老君外传（一）（2/2）
青玉拂尘扫过晨露，在岩石上留下一道蜿蜒的水痕。
李耳盘坐在玄都谷最高处的青石上，已经七日未动。
他的眉梢结着霜花，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滞，唯有指尖萦绕的紫气证明这不是一具尸体。
第八日黎明，第一缕阳光穿透云海，李耳突然睁开眼睛。
他的瞳孔映照着终南山七十二峰云卷云舒。
指尖紫气化作游龙，绕着拂尘盘旋三周后没入他的眉心。
原来如此。李耳轻声道。
他站起身，拂尘随意一挥，面前一块顽石突然软化变形，竟化作一口清泉。
泉水喷涌而出，谷中百花同时绽放，几只仙鹤从天而降，在泉边优雅地整理羽毛。
这是李耳参悟《黄庭经》第一卷后领悟的第一个神通——点石成泉。
虽然只是小道，却让他第一次真切触摸到了的轮廓。
那种感觉就像盲人突然看见光明，所有的经文都在瞬间活了过来。
他俯身饮水，听到山门外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
李耳如今耳力非凡，早已听出是个女子，脚步虚浮，似有伤病在身。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山门外，眼中映出一个踉跄前行的身影，是个约莫二八年华的少女，荆钗布裙，面色惨白如纸，右手紧捂着左肩，指缝间渗出暗红色的血迹。
姑娘留步。李耳轻声道。
那少女还未回答身体已经瘫软在地。
他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发现少女左肩有个狰狞的伤口，四周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毒...少女气若游丝，五步蛇...
李耳眉头一锁，怀中青玉拂尘竟自动飞出，在少女伤口上方轻轻拂过。
三缕青光如丝线般钻入伤口，竟逼出几滴黑血。
黑血落地，腐蚀得岩石滋滋作响。
好厉害的毒性！李耳大惊，连忙按照《黄庭经》中记载的祛毒咒掐诀念诵。
他修为尚浅，咒语念到第三遍时，额头已渗出豆大的汗珠。
就在法力即将耗尽之际，拂尘突然青光大盛，将他的法力增幅数倍，终于将余毒彻底清除。
少女嘤咛一声醒来，看到李耳先是一惊，待注意到自己的伤口已经愈合，顿时明白过来：多谢仙长相救！小女子青娥，是山下采药人。
李耳连忙摆手道：我并非什么仙长，只是在此修行罢了。姑娘为何独自来这深山险地？
青娥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道：家父患了怪病，需玄都谷的九叶灵芝入药。我寻了三日才找到一株，却不想被守护灵芝的毒蛇所伤。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里面果然有一株巴掌大的灵芝，九片叶子如翡翠般晶莹。
李耳接过灵芝细看，忽然神色一变道：这不是九叶灵芝，而是传说中的太乙青精！《黄庭经》有载，此物三千年一熟，寻常之人得之能延年益寿，修道之人得之能省百年苦修。
青娥闻言大惊道：那...那我父亲...
姑娘莫急。李耳温和地道，令尊所患何症？或许有其他方法可治。
青娥低头绞着衣角道：父亲月前被一黑气侵体，终日昏睡不醒，偶尔醒来便狂性大发，村中巫医说是被山魈所害。
李耳心中一动。
他如今已开天眼，能辨妖邪之气。
凝神望去，果然在青娥身上看到一丝极淡的黑气缠绕，与那灵芝上的气息同源。
这不是寻常山魈，而是某种更凶险的东西。
我随姑娘下山一趟吧。李耳收起拂尘，这太乙青精暂且由我保管，以免引来不测。
青娥感激涕零，正要带路，忽听山谷中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
整座玄都谷突然暗了下来，仿佛有乌云遮天蔽日。
李耳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黑影从谷底冲天而起，所过之处草木尽枯。
是...是那条大蛇！青娥瑟瑟发抖，它追来了！
黑影转瞬即至，竟是一条十丈长的巨蟒，通体漆黑如墨，唯有双眼赤红如血。
它盘踞在半空，吐出的信子足有成人手臂粗细，腥风扑面而来，熏得人头晕目眩。
李耳将青娥护在身后，手中拂尘青光流转。
他虽初学道法，却知此物绝非普通毒蛇，而是修炼成精的妖物！
《黄庭经》中记载，这类妖物往往守护天材地宝，如今太乙青精被采，它岂能善罢甘休？
人类，交出仙草！巨蟒竟口吐人言，声音嘶哑如金石摩擦，否则本座让你魂飞魄散！
李耳沉声道：阁下修行不易，何必为了一株灵芝妄造杀孽？
找死！巨蟒大怒，张口喷出一股黑雾。
那雾气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连岩石都被腐蚀得坑坑洼洼。
李耳手中的拂尘又是自动脱手飞出，在空中急速旋转，形成一道青色屏障。
黑雾撞在屏障上，发出刺耳的嗤嗤声，却无法突破。
李耳福至心灵，掐诀念诵《黄庭经》中的降魔咒，每念一个字，拂尘的青光就盛一分。
巨蟒见黑雾无效，直接甩尾抽来。
这一击势大力沉，足以开山裂石。
李耳避无可避，危急关头忽然想起观棋时领悟的阴阳变化之理。
他不退反进，迎着蛇尾踏出七步，步步暗合北斗方位。
说也奇怪，那看似必中的一击竟然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将后方一块巨石击得粉碎。
巨蟒显然没料到这看似普通的凡人能躲过它的攻击，正待再攻，忽听云端传来一声清越的鹤唳。
一道白光自九天垂落，正照在巨蟒头上。
那巨蟒顿时如遭雷击，痛苦地翻滚起来，身形急速缩小，最后竟化作一条三尺小蛇，仓皇钻入石缝逃走了。
师尊？李耳抬头望去，只见云端立着一位白衣道人，正是当日赠他《黄庭经》的元始天尊化身。
道人飘然而下，目光在李耳和青娥身上扫过，最后停在太乙青精上道：痴儿，你可知此物牵扯多大因果？
李耳恭敬行礼道：弟子愚钝，请师尊指点。
此灵芝乃昆仑瑶池遗种，本该三百年后方才成熟。道人拂袖道，这黑蟒名唤，是通天师弟座下灵兽，奉命看守此物。如今被提前采摘，已与你结下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