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黄眉大王成长记（下）（2/2）
黑熊精急忙劝阻：老祖三思！那三魔……
怕什么？黄眉儿祭出人种袋道，有此宝在，大鹏来了也照收不误！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刺耳尖笑：好大的口气！
飓风突至，殿门轰然破碎。
烟尘中走进个金袍男子，面如鹰隼，背后虚影竟是遮天蔽日的鹏翅。
大鹏尊者？！黄眉儿强忍心悸，暗运功法。
金袍男子冷笑道：本座只是巡山使而已。
他甩出卷竹简，三魔法旨：要么每月献童男童女十对，要么……
黄眉儿没等他说完，突然发难！
人种袋迎风而涨，佛眼金光同时射向使者双目。
那妖使猝不及防，半截身子已被吸入袋中。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黄眉儿收紧袋口，再敢来犯，这就是下场！
说着将妖使吐出，后者现出原形，竟是只秃了毛的金雕，狼狈逃窜。
众妖欢呼雷动，黄眉儿表面得意，实则后背冷汗涔涔。
他心知已与狮驼岭结下梁子，必须尽快增强实力。
入夜，黄眉儿独坐密室，将摩尼宝珠与人种袋并置案上。
几次大战以来，他发现两宝联动时能看到更多未来片段。
此刻珠中正显示一场大战：狮驼妖兵铺天盖地，而他独自迎战，最终……
画面到此中断。
黄眉儿皱眉注入更多法力，宝珠却突然变得滚烫，显现出意想不到的画面：弥勒佛正在云端注视着他，眼中似有深意。
到底什么意思？黄眉儿烦躁地站起，忽然察觉屋外有人。
他悄声移至窗边，猛地推开，白影一闪而逝，只余地上一片银鳞。
蛇鳞？黄眉儿拈起鳞片，触感冰凉。
这光泽他认得，是白灵的。
心跳陡然加速，黄眉儿循迹追至后山。
月光下，潭边立着个熟悉背影。
师……姐？他声音发颤。
背影转身，确是白灵模样，但双眸赤红如血：小师弟，别来无恙。
黄眉儿欣喜上前，却在三步外突然止步。
不对！
白灵已与青丘夫人同归于尽，这是……
幻象！他佛眼怒睁，金光撕裂对方伪装。
假白灵惨叫扭曲，化作只赤眼狐妖。
青丘夫人派你来的？黄眉儿掐住狐妖咽喉。
狐妖狞笑：夫人早死了，我是狮驼岭的人。
突然口吐黑血，气绝身亡。
黄眉儿丢开尸体，心绪翻腾。
先是三魔使者，又是狮驼探子，大战在所难免。
而弥勒佛的频频现身更让他不安。
回到密室，黄眉儿作出决定：明日开始闭关，全力炼化人种袋！
…………
闭关洞内，黄眉儿面前悬浮着人种袋。
七日来，他不断将佛妖二气注入其中，袋身已从灰白变成金红交织的奇异色泽。
还差一点！黄眉儿咬破舌尖，喷出口精血。
袋口突然自行张开，内里竟显现出星辰运转的异象！
与此同时，他额间佛眼刺痛难忍，道道金光不受控制地四下激射。
洞壁被轰出无数孔洞，整座山体开始震颤。
控制住!黄眉儿抱头翻滚，感觉身体要被撕成两半。
左半身佛光普照，右半身妖焰升腾，丹田处的漩涡疯狂旋转。
走火入魔！
摩尼宝珠突然自行飞入他口中！
清凉气流顺喉而下，在丹田处形成个微妙的平衡点。
佛力与妖气不再对抗，而是如阴阳鱼般首尾相逐。
黄眉儿福至心灵，结出个古怪手印，左手佛门莲花印，右手妖诀焚天式。
额间佛眼完全睁开，射出不再是单纯金光，而是缠绕着赤焰的金红光柱！
光柱所过之处，山壁无声消融。
黄眉儿惊骇之余，发现人种袋竟与自身建立了奇妙联系，仿佛成为身体延伸。
心念一动，袋口开合随心；意念所指，吞吸由心。
原来如此！他仰天长笑，这才是真正的炼化！
出关时，洞外跪满了小妖。
黑熊精满脸惊恐道：老祖，您闭关这七日，山外来了十万天兵！
黄眉儿挑眉道：哪吒又来了？
不、不是……黑熊精牙齿打战，是托塔天王亲率大军！说您盗窃佛宝、对抗天庭、自立妖国，要……要踏平卧虎岭！
黄眉儿不惊反喜道：来得正好！
说着纵身跃上云头，只见天际战云密布，刀枪如林。
李靖立于云端，宝塔光芒万丈。
妖童！李靖声如雷霆，速速交出佛宝伏法，可免形神俱灭！
黄眉儿大笑：有本事来拿！
说着祭出人种袋，袋口瞬间扩张至百丈，恐怖的吸力竟让前排天兵阵型溃散！
李靖急祭玲珑塔，金光与吸力相抗。
哪吒趁机从侧翼杀出，火尖枪直取黄眉儿咽喉。
眼看枪尖及喉，黄眉儿突然消失，下一刻出现在哪吒背后，佛眼赤金光束轰在哪吒后背！
三太子跌落云头，被黄眉儿用袋口接个正着。
哪吒！李靖目眦欲裂，令旗挥动，全军出击！
十万天兵如潮水涌来。
黄眉儿不慌不忙，咬破手指在袋身画了道血符。
人种袋剧烈震动，袋口漩涡变成黑洞般的恐怖存在！
黄眉儿一声暴喝。
狂风骤起，飞沙走石。
天兵如落叶般被吸入袋中，任李靖如何敲塔念咒都无济于事。
转眼间，十万大军已去其半！
战局完全一边倒，就在天兵即将覆没之际，天空突然大放光明。
祥云朵朵，梵唱阵阵。
弥勒佛乘着金云飘然而至，笑眼弯弯如新月。
老爷！黄眉儿下意识后退，手中布袋微微颤抖。
小猢狲，闹够没有？弥勒佛笑呵呵地开口，声音却让整座卧虎岭都在震颤。
黄眉儿强撑勇气道：您、您是来抓我回去受罚的？
弥勒佛摇头，金袖轻拂。
时空仿佛静止，战场上所有人定格不动，唯剩师徒二人相对而立。
你且看。弥勒佛指尖轻点，虚空中浮现黄眉儿逃离灵山后的种种经历：被青丘夫人算计、白灵舍命相救、铁扇仙授艺、牛魔王指点……最后画面定格在他独创佛妖双修功法的瞬间。
黄眉儿瞠目结舌。
都是我安排的。弥勒佛拍拍肚皮道，连那布袋都是我故意留在下界的。
黄眉儿如遭雷击：为什么？
因为我看中你的灵性。弥勒佛正色道，寻常修行太慢，唯有让你经历生死、爱恨、背叛与忠诚，才能在短短时日内领悟佛妖真谛。
黄眉儿脑中轰鸣，过往片段如走马灯般闪过：青丘洞的残酷训练、白灵临终嘱托、火焰山的烈焰焚身、牛魔王那句佛妖相济……一切都有了解释。
那白灵师姐……
她本是我座下玉磬所化。弥勒佛叹息道，为点化你甘入轮回。
黄眉儿眼眶发热，手中布袋突然变得沉重无比。
他想起自己这些时日来收服群妖、对抗天兵的骄纵，羞愧难当：弟子错了……
错在哪？
不该恃宝逞凶，不该妄自尊大！
弥勒佛却大笑道：我是说你错在还不够凶！
见黄眉儿呆若木鸡，他解释道，你那人种袋用得拘谨，方才若全力施为，李靖早该进袋吃土了。
黄眉儿彻底糊涂了：可佛门戒律……
谁规定佛只能慈悲为怀？弥勒佛突然变脸，现出忿怒相，对恶人慈悲，便是对善人残忍！
这番言论如醍醐灌顶，黄眉儿额间佛眼金光大盛。
他忽然明白为何弥勒佛总以笑面示人，大慈悲者，当容天下难容之事；真觉悟者，可笑世间可笑之人！
弟子悟了！黄眉儿伏地叩首，请老爷……
别急着回来。弥勒佛恢复笑颜道，你还有桩因果未了。说着看向东方。
黄眉儿顺着目光望去，摩尼宝珠自行显现画面：狮驼岭三魔正点起妖兵，浩浩荡荡杀向卧虎岭！
记住，弥勒佛身形渐淡道，布袋能收万物，收不了人心。
最后化作金光消散。
时空恢复流动，李靖正惊疑不定地张望：佛爷呢？
黄眉儿深吸口气，突然将袋口朝下道：被收的天兵哗啦啦掉出，哪吒灰头土脸地摔在李靖脚边。
今日给弥勒佛面子，饶你们不死。黄眉儿负手而立道，回去告诉玉帝，我黄眉老祖在此立国，不犯天规，但也不惧天威！
李靖脸色数变，最终长叹收兵。
云端天兵如潮退去，唯余夕阳如血。
…………
天兵退去不到一日，狮驼岭大军压境。
黄眉儿单枪匹马迎战，人种袋大发神威，连收青狮、白象。
最后与金翅大鹏鏖战三日，终以佛眼金光配合妖火焚天，逼得大鹏立誓永不犯境才放还了青狮、白象。
自此，黄眉老祖威名震动三界。
他统辖的妖国不食人、不害命，专收各路不服管束的凶顽妖怪。
人种袋高悬国门，上书弥勒佛亲题对联：
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妖；
佛眼常笑，笑世间可笑之神。
而黄眉儿——如今的黄眉老祖，时常坐在小雷音寺的屋顶，望着灵山方向发呆。
额间那只半佛半妖的金红竖眼，时而慈悲，时而狂傲，映照着三界众生相。
偶尔有流星划过，他会想起白灵，想起铁扇仙，想起牛魔王……
最后摸摸怀中摩尼宝珠，笑骂一句：
好个弥勒老头，算计得真远！